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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陰雨綿綿,濕氣濃重,還遭遇漫長的堵車,所以等甘裴離開揚州時,已接近傍晚。
又行駛差不多一個鐘頭,甘裴忽然覺得肚子很餓,正好他看到路邊一家快餐店,隨即他停好車,進去點了只漢堡。
吃完漢堡,從店裡出來,他一下覺得附近場景有些熟悉,這不就是三年前除夕夜晚上,和陳姍姍停車吵架的地方嘛。記得當時為了泄憤,還碾死了一隻貓,現在想想挺好玩的。
和三年前相比,這裡並無多大變化,只新開幾家店而已。
甘裴正準備上車,忽地見到面前一棟三層建築,店牌寫著“清溪推拿”。顯然是家按摩店。
甘裴心想:反正開車開累了,要不進去按個摩,放鬆放鬆。
於是,他走進店裡,前台是個中年婦女。詢問好項目和價格後,他選擇中式推拿,接著被帶入了房間。
“你們店,按摩都正規吧?”甘裴笑嘻嘻的,不忘調侃一句。
“放心,我們手法都正宗的。”中年婦女回答。
“行,那你給我叫個手勁大的,我特別受力。”
“好嘞。您先躺會,我給你安排。”
過了約兩分鐘,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身材矮小,穿著黑色制服的女孩。
“你好。”女孩率先打招呼。
甘裴瞄了眼,發覺這技師年齡尚輕,除了皮膚太黑,長得算不錯。尤其頭上還綁了兩個蝴蝶結,顯得既特別又可愛。
甘裴平躺後,女孩先給他按摩頭部。果然,才按幾下,他就知道這女孩勁道不小。
過會,他又翻個身,女孩開始按頸椎。期間甘裴覺得無聊,一直在找女孩搭話,可女孩總是簡單回復“嗯”“哦”這些字眼,感覺不太善於交際。
甘裴自討沒趣,索性不再說話,打起盹來。
也就片刻功夫,甘裴被一陣疼痛驚醒,他發現,女孩正騎在他腰上,給他按背。
“痛嗎?”女孩問。
“是,你可以輕點。”
女孩不吭聲,繼續按著。
誰知甘裴提過意見後,女孩依然落手很重,甚至變本加厲,甘裴深覺比剛才更痛了,差點叫出聲來。
甘裴又來火了。
“叫你輕點聽不懂嗎?”
女孩的手,正搭在他後背兩塊肩胛骨上。她絲毫沒有鬆開,而是湊到甘裴耳邊,再次問道:
“痛嗎?”
這聲音聽來冷冰冰的,好比女孩一雙手。甘裴突然有些疑惑,女孩已經按到現在了,怎麼手冷得像冰塊一樣?
“行啊你,知道我痛還按這麼重,你是幾號技師?”
甘裴決定投訴。
“328號。”
“什麼?”
甘裴一下沒反應過來。轉念一想,他才感覺到不對,328,不正喻示著外面的328國道嗎。
雖說還未明白女孩話中意思,但他內心卻升起一股沒來由的恐懼。
猛然間,女孩兩手五指張開,力越來越大,直到甘裴殺豬般叫喚起來時,她的手指已然插入甘裴兩塊肩胛骨中!
惡痛之下,甘裴拼命想要起身,可女孩重如一塊石頭,壓得他動彈不得。混亂中,他又聽到女孩在他耳邊問:
“痛嗎?”
他側過頭,正好對向女孩一張嬌小臉蛋。此刻女孩一張臉變得朦朦朧朧,扭曲模糊,隨後顯現出來的,竟然是一張貓臉!
那隻貓!
被自己反覆碾死的貓!
甘裴心中瘋狂呼喊。
然而為時已晚,從肩胛骨開始,女孩依次把甘裴身上骨頭全部碾碎弄斷,直至最後頸部。
就像那天甘裴對她所做的事。
女孩口中還不停發出那種類似骨頭摩擦般的詭異聲響:
“咯咯咯……咯咯咯……”
【四】穢屍記
“昨晚又這樣是吧,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自從杜梅不上班後,張婷就和她爭吵不斷,一次比一次生氣。起因都是杜梅趁張婷上夜班期間,私自帶男人回來。
張婷和杜梅從小一塊長大,是村里鄰居,感情好到幾乎不分彼此。一年多前,兩人一起離開老家,來大城市打工,在一座廠里上班。起先她們住員工宿舍,生活條件比較簡陋,後來老家分別給她們寄了筆錢,於是兩人索性在外租房。可惜沒多久,杜梅就嫌廠里上班太苦,辭了工作。
本來工作辭歸辭,還能再找。不料杜梅卻迷上麻將和泡吧,甚至不想再上班。於是,她白天打麻將,晚上混酒吧,生活節奏一團亂,當身無分文時候,又問張婷借錢,張婷勸了幾次都不管用。最後張婷沒有錢借,杜梅就靠酒吧認識的男人拿錢。也是從那一陣起,杜梅三番四次趁張婷夜班期間帶男人回來,被張婷察覺後,兩人終於開始沒完沒了的爭吵,關係急劇惡化。
“關你屁事。”杜梅邊塗防曬霜,邊冷淡回應。
兩人幾乎已互不理睬,這是三天來頭一回說話。
“小梅,你這樣有意思嗎?我們是出來打工的,你忘了當初怎麼跟我說的?好好賺筆錢,在老家買套房子。結果呢?這幾個月你上過一天班嗎?每個月信用卡欠的錢還是我幫你還的,你要不要臉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