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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輕鬆找著了沈默的老房,那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鄉村式平房。
王自力撬開門鎖,他們走入屋子,當即聞到一股酸臭氣味,相當難聞。
屋內空蕩蕩的,家具幾乎都搬走了,只有一張桌子,他們一眼看見桌上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魔方。
一塊全黑的魔方。
張南拿起魔方,正覺得奇怪的時候,發現魔方的細小夾層中,竟然還有張紙。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紙,見紙上寫著:
“世人做事常愛循規蹈矩,將簡單的問題複雜處理和對待,這是泯滅人性的現代文明荼毒。例如這塊魔方,想要顏色一致,最簡單和快速的辦法就是把它塗成同一種顏色,當然,我會選擇黑色。”
這段話的底下,還註明了“沈默留”,並附上幾個字:給程思琪小姐的禮物。
“他知道我們會來。”韓冰嘆口氣說。
“但是這個魔方是什麼意思?”李珏問。
張南又琢磨了一遍字條內容,說:“他在向我們表達他的理念。”
“真好笑!他把現代文明說成泯滅人性,那他殺人反而成了正義的嘍?”王自力大聲問。
“這塊魔方被他用黑色的彩筆全塗黑了……他為什麼說是給程小姐的禮物?”韓冰不解。
張南忽然心中一凜,立刻掏出手機,對魔方拍了張照,發給程思琪。
他再打給程思琪電話,說:“思琪,我給你發了張照片,是沈默說要給你的禮物,你看一下,有沒有什麼問題,別掛電話,馬上回復我。”
程思琪秒回:“我見過這個魔方,確實是沈默的。”
“以前被沈默擺在醫院的嗎?”
“對的……他有時候會拿出來盯著魔方看,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老師,這塊魔方,是不是有五面被塗成了黑色,有一面是正常的?因為你照片不是每個面都拍到了……”
“什麼?五面是黑的,一面是……”
張南拿起魔方,快速轉動,發現魔方的六個面全是黑的,並非程思琪說的五面是黑,一面正常。
“是這樣嗎?”程思琪在問。
“不對。我相當確認,我現在手裡的這塊魔方,六個面全是黑的。”
“啊?”
“你是不是記錯了?”
“不可能,我記得很清楚,只有五面是黑的,一面沒有塗黑。”
“那也就是說……他把最後一面塗黑了……”
“代表什麼意思呢?”
張南掛斷電話,愣愣思考片刻,腦中突然響起一道驚雷,大聲說:“完了!要出事了!”
“什麼?”韓冰嚇了一跳。
“聽好了,這是塊六個面的魔方,現在全部塗黑了,但程思琪說,沈默在住院期間,魔方只有五面塗黑,有一面是正常的,沈默知道我們會找來,他也知道程思琪見過這個魔方,他故意說是給程思琪的禮物,目的是讓我們去問程思琪,從而得知他離開醫院以後,魔方的第六面被塗黑了!他在跟我們玩解謎遊戲……”
“那你解開謎題沒有?”
“我問你們,西山案總共幾個被害人?”
“六個!不對……”韓冰停頓一下,趕緊糾正:“應該五個,他是自導自演的,不算。”
“所以一開始魔方的五面是黑的,代表五名死者,但現在最後一面也黑了!你們別忘了,當時連他在內,一共七個人,有個人他是故意放走的!”
王自力心頭一震,驚呼:“陳晨!”
陳晨正是魔方的最後一面,是沈默當時未完成的版圖,也是西山案真正唯一的倖存者!
“你有她電話的,快打!”張南感覺一顆心在亂跳。
王自力立刻打電話給陳晨,卻遲遲無人接聽。
“還楞什麼?走啊!去上海啊!”李珏大聲說。
一上車,王自力便先聯繫上海警方,讓上海警方快速找出陳晨家住址。隨後王自力又打電話給“SKY”酒吧的總監徐堅,徐堅只說最近幾天沒見陳晨,他對陳晨也不了解,提供不了有價值的信息。
到陳晨家時,已是晚上19:43分,現場被徹底封鎖,樓上樓下都是警察。陳晨的屍體就斜靠在客廳茶几上,她兩腿稍向外張開,仰望著天花板,地板被她從頸部傷口流出的大量鮮血染紅。
她的雙手抱在胸前,掌心下是她與方思燕一張大尺寸合照,照片內地點是海南三亞的天涯海角,方思燕依偎在她身旁,兩人表情仿似當日熱烈的陽光,洋溢燦爛的微笑。
這即是沈默對她僅有的恩賜。
陳晨是被人用利刃割破喉嚨,失血過多致死,對方下手既穩又狠,近乎完美。
張南,王自力,韓冰三人站在陳晨屍身跟前,半天說不出話,臉上均寫滿了悲傷和憤怒,王自力更感覺十分羞恥。
“還是來不及……我們就被他牽著鼻子在走,被他活活玩死。”
王自力一反常態地用一種有氣無力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