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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冰嗓音沙啞。
“過來看看,什麼情況?最近幾天都沒聲音,查得怎麼樣了?”
韓冰指指桌上一疊A4紙列印出的報告,說:“都在裡面。”
“查清楚了?”
“嗯。”
“有啥發現?”
“沒什麼特別的。”
“人還是找不到?”
韓冰搖搖頭,顯得很沮喪。
這一切,也在張南預料之中。
張南始終認為,想要以這種方式抓住沈默,希望十分渺茫。
“喂,字太多了,你就簡單跟我們講講。”王自力翻了翻報告,感覺頭疼。
韓冰用手搓搓臉,站起來喝口茶,開始講述:
“反正該查的地方都查了,基本情況也掌握了。這個人呢,出生在無錫,三歲多的時候,他爸因為喝酒騎自行車出車禍死了,後來他母親和他外婆一塊把他養大。然後他爸是河南人,媽是江蘇本地人,爸那邊的親戚在他爸去世後都斷了,不來往了,媽還有個姐姐,很早就出國了,也沒什麼聯繫。所以他的家庭關係網絡比較簡單,談得上親人的只有母親和外婆。然後他的小學和初中都是在無錫鄉下念的,成績一般般,後來念的是中專,中專是在蘇州的郊區,我也不知道什麼地方,反正離太倉挺近的。所以他們一家就搬到蘇州住了,也就在他剛來蘇州的時候,他母親得了癌症,走了,結果沒多久,他外婆又死了,變成他一個人生活。我們也問過他中專和初中的學校老師,都說他是比較奇怪的一個學生,性格很悶,不喜歡講話,好像沒什麼要好的朋友,但在初二的時候,發生過一件事,就是上課的時候吧,老師在上課,他在台底下玩東西,老師走過去一看,結果發現他竟然在玩一隻癩蛤蟆,還把癩蛤蟆的皮給剝了,弄得課桌上一塌糊塗。我覺得……至少從那時候起……他的性格應該已經出現問題了……”
“嗯,工作以後呢?”張南聽得很入神,把韓冰的字字句句都記在心裡。
“上完中專,他就工作了,一開始是在一家洗車店打工,沒幹多久,去了太倉一家快遞公司上班,在快遞公司整整幹了三年多。我們問了現在快遞的那些員工,就是那時候跟他相處過的,基本都說他性格很怪,動不動生氣,一點點小小的玩笑都開不起。然後有一次,是在他們公司的年會上,他跟他那些同事說,在他老家,有個小男孩,從小被貓靈附體,後來就變得像貓一樣……”
“什麼?”張南一驚,重複韓冰的話:“有個男孩……被貓靈附體……變得像貓一樣……”
“你覺得他是在吹牛還是有什麼含義?”韓冰問。
張南搖搖頭說:“我覺得他說的是他自己。”
“我也覺得。”王自力點頭。
“他被……貓靈附體?”韓冰訝異地問。
“廢話!你那天不也看到了?那麼高的地方跳下去,一點事都沒有,能是正常人麼?”王自力說。
“哦……哦……”時至今日,韓冰還未能接受那天發生的事。
“再後來呢?”張南催道。
“再後來他從快遞公司辭職,就沒有任何工作記錄了,估計是自己開了攝影館,搞攝影了。我們又問了攝影館附近的人,都說他相當有禮貌,還挺熱情,特別喜歡小動物,尤其是貓。他也養了好多隻貓,有時候還會把馬路上那些被車撞死的貓啊狗啊什麼的抱回來,找個地方安葬。”
“嗯……對人有對小動物一半好就好了。”王自力吐槽。
“也不一定。”張南若有所思地說。
“什麼不一定?”
“先哲有言,人本質上是個矛盾綜合體,他的心裡肯定有片柔軟的地方,其實按照國外的犯罪學理論,越兇殘的罪犯,內心越是脆弱。”
“有道理。”韓冰贊同張南的見解。
“他是那種讓人很難捉摸透的人,他至少有兩層皮,第一層皮,是一個斯斯文文的青年,愛搞攝影,性格內向,用現代話來講,屬於宅男。第二層皮,是一個邊緣攝影師,愛好拍攝那些殘暴,陰暗的畫面。而在兩層皮下,就是他變態兇殘的罪犯本質,甚至說不定那也是一層皮……因為我始終沒有摸透他殺人的動機。”張南說。
“他不是講了麼,就覺得殺人好玩。”王自力說。
“不,應該有些更宏大的目標。”張南又轉向韓冰問:“對了,他的資產狀況查過沒有?”
“查過。他現在名下有兩套房產,一個,是他在無錫的房子,他母親去世以後房子歸他了。還有個就是他的攝影館。除了房子,他在銀行還有大概二三十萬的存款,裡面一部分是理財產品。
“攝影館我們去過了,無錫的房子去過沒有?”
“沒有。現在就剩無錫的老家沒跑,打算今天去,你們有空可以一起。”
於是,韓冰帶上張南和王自力,以及副隊李珏,一同趕往沈默位於無錫的老房。
沈默老房位於無錫郊區,一座荒山的山腳處。等到目的地,已經快接近三點,下車一看,他們發現附近住戶稀少,原來是這塊地方面臨拆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