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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婷越聽越崩潰,甚至產生嘔吐的衝動。
恍惚間,她記起一件事,就是夢遊那晚的神秘人影,此時她確信正是杜梅!恰好也那晚,兇手將部分屍塊放於工地房子三樓,當時角落有袋東西,顯然便是屍塊了!
她隱隱覺得,那晚杜梅一定想見她,故而才讓她夢遊去了工地。
她的耳邊仿佛再度迴響起夢裡杜梅的呼喚:婷婷,我想回來,我好想回來!
離開警局前,趙警官最後告知張婷,這類案子,一般很難偵破,尤其該兇手既殘忍又冷靜,處事乾淨利落,不留痕跡,所以讓她和杜梅家人做好心理準備。
回去途中,張婷滿腦子都是杜梅被人虐待和碎屍的慘狀,她極度痛恨自己那天跟杜梅吵架,逼得杜梅出走。
步行一路,踏入公寓電梯後,上方的冷氣,綿綿吹向張婷頸部。
這段時間,張婷每天都在電梯內感受到冷氣,只是今天這股冷氣特別強烈,令她全身一陣冰涼,更增添了她此刻悲傷。
她決定,至少等自己心情逐漸平復,再把整件事告訴杜梅家人,暫時她根本不知怎麼開口。
且最關鍵的,是杜梅的頭部至今下落不明。畢竟理論上而言,由於那些屍塊全被烹煮,無法取證,所以警方判定死者為杜梅的依據僅僅是因為裝屍塊的一個包屬於杜梅,以及發現了杜梅的鑰匙和內衣。若兇手利用杜梅物件,結果裝的別人屍體,同樣也說得通。
總之,張婷期盼著奇蹟出現。
次日,張婷請了假,在床上躺了一天。
直至傍晚,窗外如枯葉般昏黃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很久沒進食了,於是她慢慢從床上爬起,準備下樓買些吃的。
當她走向電梯時,忽見屏幕正顯示“保養中”三個字,門鎖死了。電梯暫時不能用,要走樓梯。
張婷想,原來今天是電梯保養日,早知道和他們反映一下頂部冒冷氣的問題。
不過,此刻她毫無心思,所以這念頭轉瞬即逝。
打包份餃子,回到家後,天也漸漸暗了。悶熱的空氣,陰鬱的心情,張婷依然一點胃口沒有,只坐著發呆。
這時候,門外忽地起了一陣動靜,好像有什麼東西,來到她家門前。
張婷一愣,隨之站起身來。
下一瞬間,門外響起一個聲音,張婷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快凝固了。
“婷婷,婷婷……”
杜梅的聲音!是杜梅的聲音!
張婷簡直要瘋了,她期盼的奇蹟終於出現,杜梅沒有死!被碎屍的是別人!
可當她準備開門時,又一下覺得不大對勁,雖然門外確實是杜梅聲音,聽起來卻有些古怪,似乎比以前更沙啞和低沉。
張婷猶豫了,她站到門前,顫顫巍巍伸手,打開了門上的小窗。
透過小窗,她朝外望去。
結果映入她眼帘的,是杜梅一張高度腐爛,腫大膨脹的臉龐!
但見杜梅眼球突出,嘴唇擴張,整顆頭顱明顯被煮過。更驚奇的是,這顆頭顱竟懸浮於半空中,眼望著張婷!
兩者臉對臉,僅隔一扇小窗。
從杜梅鼻中,還輕輕呼出一股氣,這正是電梯內屢次吹向張婷的冷氣。張婷萬萬想不到,原來杜梅頭顱一直被藏在燈罩內,趁今天電梯保養,燈罩被取下清洗,才得以脫離!
張婷再也支撐不住,昏迷倒地。
同時,杜梅懸浮的頭顱慢慢張口,邊吐出滿嘴的蛆蟲,邊低聲輕喚:
“婷婷,我想回來!我好想回來!”
【五】筱北鋪子
以下故事,是我從一位朋友那聽來的,真假無從考證。現今朋友已不聯繫,故事卻還印象深刻,我加以改編,與大家分享。
說是溫州郊區一個叫賈村的地方,村口有家小飯店,名為筱北鋪子,老闆是當地人,姓胡,人稱老胡。
外人肯定奇怪,好好一家飯店,有磚有瓦的,幹嘛叫鋪子。事實上,這飯店可能比賈村的年頭都久。清末時期,老胡祖上有位賣包子的,叫胡筱北,開了間包子鋪,所以取名筱北鋪子,後代就一直沿用這名,即使大搞裝修,改成了飯店。
老胡剛接手筱北鋪子時,才二十多歲,那年三里外的村口是個集市,經常來人擺酒,所以生意不錯。久而久之,他攢到筆錢,娶了媳婦,沒兩年就生了女兒。
老胡有個壞毛病,喜歡賭博,可能也是溫州人的通病,當時賈村的地下賭場,他是常客。人只要一沾賭吧,往往做其他事就沒心思,也是從那會開始,飯店生意大不如前,老胡又和他媳婦每晚吵架,最終離婚都沒辦,他媳婦直接抱女兒走了。
期間老胡本該有個兒子,結果剛出生得場重病死了,也是這原因,更堅定了他媳婦出走的念頭。
自老婆女兒走後,老胡也徹底戒了賭,不過倒霉事真一樁接一樁,一次夜間騎車,他摔落水溝,斷了條腿。從那開始,他拄著拐杖,人也變得蒼老很多。
再後來,村口集市撤了,賈村人漸漸稀少,筱北鋪子生意越做越差,所幸跟前有條大路,時而來些貨車司機吃口便飯,才讓老胡勉強維生。
老胡常說,自己是苦命,當時狀況正應驗了這句話。
故事真正詭異的地方,要從08年一個冬天夜裡說起。
那是十二月中旬,臨近冬至,天氣寒冷,風呼呼狂嘯,吹得筱北鋪子門前裝水的鐵桶噹噹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