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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守空房的顏瀚瑞既遺憾又心疼,「是我沒照顧好你,讓你承受了太多。」
葉知秋在觸上門把手的那一刻,還是猶豫了。
她轉身,終於投入了那個熟悉又寬闊的懷抱。
丈夫身上的氣息,一如既往地乾淨溫暖,「不,這些年你所承受的,並不比我少。」
為了守住這個家,維持不斷遭受各種危機的知瀚集團,顏瀚瑞從無怨言。
他頂天立地,無愧數千員工,即使資金鍊一再斷裂,都不曾裁員一人。
妻子因為抑鬱症和被害妄想症的折磨,常常會失控,做出不可理喻的舉動,甚至多次自殺。
而他,從來就沒放棄過葉知秋。
不會刻意逼近,但也悉心照料,盡其所能。
將滿腔愛意深埋心底,默默付出。
哪怕妻子容顏不再,他也不曾有半點嫌棄。
只恨自己無能。
因為,葉知秋就是他終其一生,想要呵護的珍寶。
看她受罪,他比誰都難受。
而葉知秋又何嘗不是在拼盡全力地保護家人?
顏瀚瑞和她一起,將手放在門把手上,「讓我們共同面對,不管情況有多麼的匪夷所思,都該徹底解決了。」
小星兒也湊了上來,「還有我呢!星兒幫媽媽打壞蛋!」
「好。」葉知秋心裡安定多了。
終於鼓足勇氣,打開了房門。
風格素雅的古風裝飾,一台古箏,一把琵琶,一扇屏風。
寬大的書案,古樸的文房四寶。
靠窗的小隔間裡,全是心理治療用的道具和器材。
小星兒心裡酸酸的。
原來,即使病氣已經侵入神魂,媽媽依然沒有放棄自救。
書架上,滿是古籍,牆上掛著意境十足的書法作品,十分點睛。
唯獨沒有畫作。
葉知秋是著名的國畫家,這不符合常理。
在書案旁,還有一個寫著「戒」字的青瓷花瓶。
瓶中無花,只有一卷畫軸。
十分違和。
顏瀚瑞訝然,「這不是橫田硬要你修復,還害得你修復失敗的那幅東瀛浮世繪嗎?」
浮世繪是東瀛興起於江戶時代的繪畫藝術,更被西方稱為東瀛繪畫的代名詞。
葉知秋點頭,「我留著它,本想引以為戒,不再輕信她人。沒想到,卻陷入了難以擺脫的噩夢之中。」
小星兒果然在畫軸上,看見了和坂上涼香如出一轍的黑氣。
但不算很濃。
向來喜歡吞噬陰氣的胡胡,一反常態地沒有上前。
他轉過胖胖的小身子,用肥肥的屁股對準畫軸,「這個黑氣不好吃,胡胡會鬧肚子。」
乘黃也很嫌棄,嘀咕道:「別指望我抽出那團黑氣,太噁心了,小爺怕髒了手。」
小星兒:……
考驗友情,只需要一幅畫?
大度的小星兒,捏捏胡胡的小臉,「看我的!」
她念出淨化咒,畫軸表面上的黑氣很快消失。
胡胡有點愣,這麼容易?
葉知秋想去打開畫軸,被小星兒攔住。
「媽媽,讓我來!」
星兒小心翼翼地打開畫軸,畫中有個江戶時代打扮的男人。
正在山洞裡,注視一道瀑布。
除了他的一隻手在摳腳,表情有點呲牙咧嘴,並沒有任何異常。
沒有黑氣,也看不出煞氣。
小星兒不解,「沒問題呀?」
葉知秋卻臉色大變,手腳冰涼。
「那女人又不見了!」
女人?
小星兒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沒有啊?
葉知秋指著畫中的瀑布,「這幅版畫,名叫服部遇見花子。」
她指著瀑布的位置,「瀑布中,應該有個幽靈女子,貞女花子。可她時隱時現,每次出現都會……」
「都會怎樣?」小星兒握住了媽媽的手。
葉知秋害怕極了,不住發抖,眼淚無聲滑落。
「她會讓我身臨其境地體驗,各種可怕的黑暗未來。」
小星兒像小大人一般,拍著媽媽的背,「媽媽不用回憶,星兒自己看。」
拉著媽媽的雙手,與她額頭相抵,小星兒開始與媽媽同情。
她看見無數悲慘的畫面。
爸爸因為資金鍊斷裂,相繼失去旗下公司,不得已出售一家又一家的子公司。
因為不肯裁員降薪,不肯被外資收購,爸爸不惜將手中股權套現,最後被逐出董事會。
為了獲得銀行貸款,愁得兩鬢斑白的爸爸,被金融大腕無情嘲笑,投進猴子山嘲笑。
最後,媽媽自殺身亡,爸爸投了海。
大哥公司的研究成果被盜,晶片技術外泄。
被誣陷泄露國家機密,大哥鋃鐺入獄,離奇死在獄中。
二哥在演藝圈越努力越倒霉,沒有作品能順利上架,遭遇全網黑,糊得匪夷所思。
最後竟然淪為武替,在一場爆破戲中,被炸得面目全非!
三哥和四哥也很慘。
為了挽救顏家,支付二哥的天價醫療費,他們拼命直播,努力打比賽。
然而,因為光芒太盛,又不肯假賽,他們遭到了慘烈的報復!
四哥被砍斷手指,毀了前途,精神失常。
三哥為了報仇,成了病嬌,走上黑化復仇的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