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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不是在故意整我啊?”幹了近一個鐘頭,終於,深坑裡傳出金屬碰撞的聲音。揚奇大喜過望,竭盡全力掀開了棺材的頂蓋,頓時一股腐臭的氣味瀰漫出來。揚奇捂著鼻子爬上來,問道:“現在你要怎麼做我不管,錢什麼時候給我?最好是明天。”沙祖和司科特在遠處,又是黑夜朦朧,實在看不清楚,只覺得柳生太太似乎動了一下,接著揚奇周身劇震,伴隨著一聲悽厲的慘叫,軟軟地癱倒。沙祖本能地舉起槍,司科特卻一把握住,沖他使勁搖搖頭。柳生太太俯下身子,好像在尋找什麼。過了一會兒,她直起身,撣撣塵土,又飄然如同怨靈一般離開了。
第一章 致命母親4(1)
昏暗的燈光下,沙祖和馬修斯一邊唉聲嘆氣,一邊不時地偷瞟司科特幾眼。司科特也是眉頭緊鎖,手指在木桌上毫無規律地敲著。馬修斯首先打破沉寂:“你們懷疑柳生大造也是被柳生太太害死的,所以想去檢查一下屍體頸部有沒有類似蛇牙留下的齒痕?”“毫無疑問,司科特先生,”沙祖揮著肥大的手掌,“她今晚又想造成揚奇盜墓,被嚇得心臟病發作猝死的假象。我們可是親眼所見,就算我是警察局長不能作為人證,可您是公眾人物,有極大的說服力,還怕她賴掉麼?我明天立即動身回艾勒朗城調集大批警力來鎮上,看她還有什麼能耐反抗!”“沙祖,”司科特平靜地道,“你覺不覺得揚奇死得很奇怪?”沙祖怔了怔:“是……有點奇怪。”“你對此有什麼合理的解釋?”“我猜,他……應該不是被墳場的鬼魂給嚇死了吧?”“當然不是。看來他盜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想必跟考古學家一樣膽子相當大,怎麼會被嚇倒?況且世上哪有什麼鬼?”“那……難道他真的是心臟病發作猝死?又或是因為受了什麼突然的刺激引發腦溢血?”
“我看……”馬修斯插道,“是不是這個女人會魔法或者詛咒?”沙祖撇撇嘴,道:“得啦,什麼功夫能這麼毫不費力地殺人?”“那就是巫術,催眠術之類?”“他的確是被嚇死的。”司科特看了馬修斯一眼,馬修斯知趣地住了嘴。“您不是說他膽子很大嗎?”沙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膽子大也不是嚇不死,不過是沒遇上真正可怕的東西罷了。鎮長先生,揚奇周日去做禮拜嗎?”“他管他的狗叫‘彌塞亞’,您說他會不會去做禮拜?”司科特點點頭,道:“通常來講,盜墓賊都是無神論者,他們不相信鬼神,往往對高深的科學一竅不通。因此,他是被雖不是鬼,但同樣可怕或是更可怕的東西嚇死的。”“那是什麼?”沙祖疑惑地道,“墳場四周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柳生太太也只是輕微地晃了一下身體呀。唯一令人害怕的動物只有狼,這對揚奇來說可不算什麼。再說,就算是嚇著他了,也不至於把他嚇死呀!”“絕不是狼。是你們沒有見過,也想像不到的可怕東西。我現在所謂的‘總統助手’,只不過是個掩飾身份的幌子。我在十四年前加入美國聯邦調查局的‘最高機密神秘檔案工作組’,專門探索人類未知之謎,至今接觸的神秘案件不下數十宗。我相信很多無法解釋的神秘事件,背後都隱藏著某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它是這個世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就像電能、磁場、萬有引力和達爾文進化論一樣,很久以前就存在,卻一直未曾被我們發現過。一個月前,有情報說澳大利亞麥克唐納山脈發生了很多奇異的現象,很有可能和我們現在正在研究的一個重要課題有關。我此次來澳大利亞的目的,就是為了調查這個。”沙祖和馬修斯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和疑惑。“沙祖局長,要是當時你站出來,就會和揚奇一樣,不聲不響地死去。槍那時就好像小孩子手裡的玩具,完全失去了作用。你要是明天再派更多的人來,徹底地揭穿她,恐怕這個小鎮就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我的意思是,我們不能要求不歸人類權力管轄、不受人類道德約束的異類遵守由我們人類制定而且只適用於我們人類的法律。你們……懂嗎?”沉寂半晌後,沙祖結結巴巴地道:“咳,先生,我不敢肯定能完全理解你的話,不過……我剛才聽到的意思是……您是不是在說柳生太太是個……妖怪?”“也許只能這樣稱呼這些雖未知卻早已存在於我們之中的異類。對於尚未了解真相的人類來說,他們就是妖怪,也許就是……真實存在的庫魯普里!”
第一章 致命母親4(2)
“那我們真的對付不了她嗎?就讓她這麼繼續下去?”“那就要看我們是否繼續調查下去了。她只為掩飾自己的身份秘密而殺人。我想馬魯洛和玻利太太也只是因為偶然間發現了他們不該知道的秘密才被殺,所以從常規的探案角度來看,本案的確非常棘手。”“先生!您的意思是讓她逍遙法外?即使她有她的理由,就算她不再繼續殺下去了,那已經死去的人呢?難道偶然間不小心窺探了別人的隱私就罪該致死嗎?”沙祖激動地道,“先生,我可沒您那麼偉大,從全人類的高度去著想,我只知道身為一個警察決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壞人。明天,我要見機行事!”“我不允許你這麼做,這不是正確的方法!看來,”司科特掏出手機,撥出一長串號碼,“這次又要麻煩他了。”“嗯……”電話里傳來奇怪的呻吟聲。司科特略一猶疑,輕輕地問道:“餵?你在聽我說話嗎?”“我在……上廁所。”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司科特很無奈地笑了笑,似乎對這種回答習以為常,沉聲道:“我是司科特。”“哦!是你呀!”對方的態度熱情起來,“好久沒打電話了,你還活著啊!”“呵呵,不開玩笑了,我有很棘手的事情要找你幫忙。”對方嘿嘿一笑,問:“我說你身邊還有人在聽嗎?”沙祖和馬修斯對望了一眼,連大氣也不敢出。“我這可是不傳之秘,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不要偷聽,叫他們兩個滾蛋!”最後這一句聲音陡然提高,沙祖和馬修斯聳然動容,這個人是誰?他怎麼知道我們兩個人在場?!司科特聳聳肩,道:“對不起,請你們兩位先出去好嗎?”次日,揚奇的屍體自然而然地被人發現。司科特一行“聞訊趕到”的時候,墳場四周已經圍滿了人。一個牧師站在高處,大聲宣講盜墓賊必然受到上帝的懲罰,玻利先生帶著他的胖兒子也擠在人群中間。柳生太太被女兒阿雪攙扶著,不住地掏出手帕擦拭淚水,柳生宙則站在一旁,神情漠然地看著這一切。司科特、沙祖和馬修斯走到柳生母女面前。“柳生太太,我對此感到很難過。”司科特很俗套地問候道。“這太過分了……我死去的丈夫入土三年,才剛得到安息,就被這殺千刀的惡賊給挖出來了!”“沒事,媽媽。”柳生宙忽然大聲道,“你瞧爸爸多厲害,把他給活活嚇死了。”說完咯咯咯地笑起來。現場的鎮民一時都呆住了,整個墓地頓時充滿詭異的意味。柳生太太猛地甩出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扇在柳生宙臉上。他卻竟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重又恢復到那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面容。司科特微微一笑道:“我想跟令郎單獨談一談,可以嗎?”柳生太太淚水盈盈的眼中驟然掠過一絲寒光。她停止了啜泣,傲慢地道:“先生,事情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你居然還在懷疑我?你沒看到死在我丈夫墳旁的盜墓賊嗎?我的兒子才十六歲,他知道什麼?你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柳生太太,我絕沒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昨天晚上在家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沒有!哪有什麼可疑的人!我很早就睡了,對吧阿宙?”柳生宙不置可否地答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司科特指指地上的屍體,“可他昨天晚上明明去過你家。”“胡說八道!我是說……你是怎麼知道的?”司科特指著沙祖,慢條斯理地道:“我們不必諱言曾經懷疑過你,所以昨晚在你家外蹲了一夜。我們發現揚奇偷偷來到你家,卻沒偷什麼東西,只是繞著院子四下查看。所以我想問問,你跟揚奇之間到底還有什麼隱瞞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