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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礙了他的事。那隻殺人的怪物,是他的實驗品。”“什麼實驗品?”“‘眾神之戒’,他是那個邪教的成員。這些都是他親口說的,說的時候他五官里流出跟怪物體內一樣的紅色黏液,然後就死了。”“這個蠢貨!”警官忽然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儘管聲音很小,但凱爾還是聽到了,他的瞳孔立刻收縮起來。“好了,年輕人,”警官啪地合上手中的本子,“我想你恐怕是科幻小說看得太多了,可憐的麥卡錫先生卻這樣成為你臆想中的邪惡之徒,慘死於你的手上……”
第三章 覺醒心魔6(2)
“警官先生,不用編了。”凱爾抬起頭,“你們是同夥吧?”“怎麼,你的臆想症又發作了嗎?”“我心裡本來一直有個結沒有解開的。”凱爾緩緩說道,“泰瑞的死,即使只是一個推理愛好者的我都能看出蹊蹺,可那位法醫先生卻完全按照普通的兇殺來做結論。而你這位警官竟也完全認同,其實你們只是在演一出雙簧而已。”“你很聰明。”警官關上了聚光燈,從桌子後面走出來,“我也不打算掩飾,因為你反正是要死的——任何妨礙‘眾神之戒’的人都會被清除。”凱爾低下頭,看了看手上冰冷錚亮的手銬,腦筋飛快地轉動著,試圖找到一線生機。忽然,他覺得頸間一緊,已被一隻強壯的胳膊從身後死死箍住。“不用怕,我會很有分寸地讓你因缺氧而昏厥,”警官嘴裡的熱氣噴在凱爾的耳朵上,“然後我會讓你沒有痛苦地死去,當然,恐怕要背上個‘畏罪自殺’的名聲。不過,對一個死人來說,名聲沒有任何意義,不是嗎?”凱爾抬起手,拼命想要拉開警官的胳膊,怎奈那條手臂實在太健壯了,哪怕拽松一點讓自己喘口氣都不可能。偏偏在這個時候,他的頭又痛起來,那熟悉的針刺一般的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他的視線漸漸模糊,只覺得身體飄了起來,越飄越遠,飄進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這一次,他看清了一切。厚厚的烏雲死死壓在城市上空,一道鋒利的閃電之劍將蒼穹撕開一條巨大的傷口。隨即,震耳欲聾的雷聲炸起,掩蓋住了北安普頓警署審訊室里一聲充滿恐懼和絕望的慘叫。
《最後的造物主》第二部分
第四章 邪念瘟疫1(1)
韓國,釜山。釜山經商大學校園裡,響起清脆的上課鈴聲。李教授清了清嗓子,正要開始講課,教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一條縫,悄悄探進來半個身子。
“崔喜慶同學?”李教授不悅地看著遲到者。“是。”遲到者像被警察發現的小偷一樣身子一震,佝僂著身體從門縫裡擠了進來。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從濃密的頭髮下面露出一張言語難以形容的面孔:微黃中帶有幾片白斑的面頰上鼻樑深塌,兩孔朝天,乾癟的嘴唇肥大且毫無血色,再加上一雙內切直角三角形般的“吊睛”,幾個器官怪誕地擠到一起。教授看了看遲到者,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迅速地將臉偏向別處,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教室里響起了一片竊笑聲。一個男生好奇地問身邊的同學:“這位是誰?”“崔喜慶,本校第一極品。”他轉頭驚訝地看著提問者,“怎麼你不知道嗎?”“啊,我剛剛從別的學校轉過來,還不太清楚狀況呢。”“說到這個崔喜慶,我小學有兩年和他同班,那時他就挺出名的,不但相貌醜陋,還是個結巴,口吃的程度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從正式上學才開始學講話的。”“這樣啊……”“不僅如此,他還長了個駝背呢。”“駝背?噢,我看到了,我還以為他背著書包呢……天哪,好高呀!”“是啊,本來就很駝,加上總是被同學欺負也不敢反抗,只有雙手抱膝把頭埋進懷裡縮成團兒,任憑人家痛打背部直到打腫為止。所以現在那個後背就跟駝峰似的,簡直是現代版的鐘樓怪人卡西莫多。”“老被同學欺負?”“當然有時候也給狗追著咬,不過次數相對來講不算多。”新生搖搖頭,嘆道:“那真是太可憐了。”“這傢伙平時還總喜歡看些什麼‘十大人類’之類的書。依我看吶,他自己就是個人類未解之謎!”崔喜慶殭屍般坐著,左臉麻木,右臉痙攣。身後那兩個學生的議論清楚地鑽進耳朵,但從小到大他已經聽慣了,只是在懊悔今天為什麼會遲到,像平時一樣早一點占領最後排的角落,這一天就可以平靜度過了。不過,他忽然發現,現在這個座位倒是距離金紀秀近在咫尺,這位全校著名的美女就坐在前排。他偷眼看了看她白皙的脖頸,心底立刻冒出伸手去摸一摸的衝動。“紀秀,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中國料理,我們去嘗嘗吧?”坐在金紀秀旁邊的男生小聲說道。崔喜慶知道,他叫宋宰純,不僅長得高大英俊,家裡也很有錢,金紀秀最近跟他走得非常近,這讓全校至少一半的男生都很失落。“討厭啦,你總是帶我去吃這吃那,我這個月又長了一公斤呢!”“沒關係呀,我可不喜歡太骨感的女人。”“誰管你喜不喜歡,我只屬於我自己,誰也不能干涉。”“好好好,那就不去了。”“我說不去了嗎?”“啊?”宋宰純苦惱地撓了撓頭,“真是搞不懂你呀,這樣我們以後可怎麼相處呢?”“好啊,”金紀秀冷冷地說,“那就別相處了。”空氣燥悶,殘霞浸透了夕陽的鮮血。咖啡屋外濕潤的霧氣將街燈妖艷的光暈變得一片模糊。陳舊的黃玻璃窗上,映出一張令人憎惡的怪臉,又轉瞬即逝。崔喜慶轉身離開,繼續在街頭毫無目的地徘徊。他並不是沒有家,可他不想回去。父親幾年前丟了工作,整天沉迷於喝酒賭博,跟他形同陌路。母親則是這一帶最負盛名的潑婦,出口成髒,對這個有礙觀瞻的兒子更是動輒拳腳相加。所以雖然學校離家很近(這讓很多住校的同學羨慕),崔喜慶卻常常住在教室里。昨天他才回過家,飯還沒吃完,就又被媽媽打了,連鬧鐘都被當成武器打壞了,所以今天才會遲到。他抬起頭看了看天,夜色已經降臨,便轉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