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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擦掉地上有什麼奇怪?”燕麥反問。
“不是掉,那是兇手故意放在那裡的。板擦其實是個重要道具。”凌羽說著,大步走到講台前邊,拿起板擦演示道:“這裡就是板擦的位置,而且板擦原本是側立著的。”
把板擦放好後,他沿著“渠道”往教室後頭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當時,鑰匙就在這個位置。”
他點醒道:“你們沒發現嗎?鑰匙、黑板擦都是在水渠里,這絕對不是巧合,這是兇手刻意布置的機關。兇手用釣魚線穿過鑰匙,線的兩頭延長,同時準備一個直徑十厘米左右的小鐵球,鑽兩個小孔,讓線的兩頭穿過去。
“鐵球放在渠道最上邊的位置,然後拉直線,不讓它滾動,兇手從後門出去,用鑰匙鎖上門,再把鑰匙放到門下的縫隙,接著放鬆釣魚線,鐵球滾動,就會把鑰匙給拉進去。
“鐵球沿著渠道滾到講台前邊,朝左或右滾都有可能,但是……加了這個板擦到拐角右邊的入口後,碰上去的鐵球就肯定會滾向講台的左邊,最後從前門下邊的排水口滾了出去。
“最後,兇手把鐵球取走,再回收釣魚線,這樣,就只剩鑰匙落在教室里了(見圖2)。”凌羽眯起眼睛,“如果你要問我有什麼證據的話,我可以告訴你,證據就在羅洛的指甲縫裡,裡頭應該有你的皮膚碎屑和衣服纖維!”
塞柯微微一笑,不是絕望或者痛苦,反而有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他摘下眼睛,用袖子把臉上的汗給擦去,重新戴上眼鏡後,目光發亮道:“凌老師,我真的很高興……很高興可以親眼看到你的推理秀!我早該想到我的那點小把戲瞞不過你。
“但是怎麼說呢……喜歡推理的人也都喜歡挑戰吧,雖然我知道自己跟你比起來還是有不小的距離,但還是卻忍不住想挑戰你。”
不僅是凌羽,現場的其它人也跟著震驚了——塞柯的殺人動機,竟然只是為了挑戰凌羽!
塞柯從眾人變化明顯的表情中猜到了緣由,苦笑了一下,發出一聲含意複雜的嘆息:“你們誤會了,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那三個人……那三個人其實我早就想殺了,只是一開始我並沒有足夠的勇氣。
“凌老師來了之後,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膽子忽然大了起來,然後就策劃了這兩起案件……一來是為了解恨,二來是為了挑戰凌老師。”
凌羽看到塞柯嘴角抽動,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招手示意他過來,然後把他帶到一邊,悄聲問道:“塞柯,你現在還叫我老師,那請你告訴老師,那三個死者跟你之間有什麼恩怨?有必要鬧到殺人的地步嗎?”
“其實……這跟靈風有關……”塞柯囁嚅地說。
“唐靈風?”凌羽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後馬上明白了七、八分。“難怪……你調查過小風受害的事情?”
“啊!凌老師,原來你也知道!”塞柯愣了愣,接著語氣一顫,“老師,你知道嗎?靈風是住我家對面的鄰居小妹,在小學才十歲的時候我就愛上她了。但是……我只能默默地關注著她,因為我不是個自信的人,我跟她甚至都不算認識。”
他忽然瞪起通紅的眼睛,眼角甚至抽搐起來。
“不過,即使只是遠遠地看著她快樂的樣子,我也覺得心滿意足了。可是,就在上個星期,我發覺到她忽然整個人都變了,變得灰暗、變得沉默。我擔心她出了什麼事,經過三天的調查,我終於知道了真相。
“原來……這都是沈銀雪的陰謀!因為她知道靈風喜歡秋名山,她覺得靈風是個潛在的情敵,所以她跟羅洛那個混蛋合謀。
“那天晚上,沈銀雪把下了藥的酒騙靈風喝下,等到其它人離開後,讓羅洛把她……他們竟然用那麼無恥的手段來傷害靈風,他們都是罪有應得!凌老師,你說對不對?”
凌羽撫慰性地點點頭,問道:“那秋名山呢?你又為了什麼要殺他?”
“哼,那個傢伙更加該死……他邀請靈風去參加他的生日會,但是他卻沒有保護好靈風,所以我覺得他一樣是死有餘辜!”
塞柯那一瞬間流露出的表情極端兇狠,恨不得把秋名山給生吞活剝似的,連凌羽都被嚇了一跳。
十幾分鐘後,警方清理現場,被戴上手銬的塞柯經過凌羽身邊的時候,低聲懇求道:“凌老師,請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知道,這些跟她完全沒關係,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她是個善良的女孩,我不想她為我感到內疚……”
“嗯,我明白。”凌羽頗具長輩風範地說,“儘管放心吧,我向你保證,在不久之後她會變回從前,像快樂的小鳥一樣。”
“老師……”塞柯熱淚盈眶,嘴角卻盪起一絲絲欣慰的笑意。
塞柯被警察送走之後,凌羽長嘆一聲,感到胸口憋悶,連破兩案,順便連唐靈風的案子也解決了,卻沒有半點暢快的感覺。“你剛才說的鐵球到底怎麼拉鑰匙的呀,我還是不明白,你給我演示一下嘛。”燕麥像個好學的乖學生似的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