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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頭飛既然要逃亡,八成會逃回老家躲起來,所以老大就把她給派到這地方,來收拾叛徒。
北方的冬天,寒冷得連她這種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都難以忍受,不過她沒半句怨言,她只想儘快完成任務,然後帶著酬勞,去溫暖的南海小島度假。
血蝶來到一個三岔路口,她不知道該走哪邊,於是停下來等人過來。
這時,有一個推著獨輪車的漢子過來。
“鬍子鎮哪邊走?”血蝶直截了當地問,語氣冰冷。
“哦,這位小姐,你要去鬍子鎮是吧,你從左邊一直走,看見山路直接上去就對了。”那漢子回答。
血蝶悶不吭聲地走到漢子面前,正當漢子納悶她想幹什麼的時候,她一手揮出,指尖的刀片已經將漢子的喉嚨給割斷,為了避免頸動脈的血噴到身上,她另一隻手從披風裡頭掏出一條白毛巾,以迅疾的手法纏到了那漢子的脖子上。
殺死漢子後,血蝶把漢子的屍體弄到獨輪車上,然後推著獨輪車,連同屍體一起丟到山溝里。
拍完這一幕,天已經黑了。
第二天,拍的是代課女教師田蘭蘭上課和生活的情形。
在拍攝前,趙甲元讓水鏡跟那些孩子溝通,孩子們最聽老師的話,所以水鏡要孩子在上課的時候只看老師和黑板,他們便全部努力做到了。
因為孩子們的配合,所以課堂拍攝的部分很順利就完成了,接著又在操場上拍了幾個鏡頭。
電影中的田蘭蘭是個窮苦的女孩,父親早死,家裡有一個常年臥病在床的母親。她讀完書,回來鎮裡當了小學教師。
每個月那幾百塊的工資,根本維持不了母女倆的生活,所以她空閒的時候還會做點手工活,編制籮筐和簸箕之類,然後托經常去縣城趕集的鄉親賣掉,貼補一下家用。
這天,田蘭蘭去挑水回來,在家門口碰到了鎮長的老婆,她跟田蘭蘭是親戚關係。
“蘭蘭。”
“哎,姨姑,有事嗎?”田蘭蘭把兩個裝滿水的水桶放到地上。
“有點事,我們進去說、進去說。”鎮長老婆笑得滿臉春風。
進了一間只有二十平方米大的草房裡,在木門斜對面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瘦乾的老婦人,見到鎮長老婆進來,她出聲招呼,夾著一陣咳嗽。
“金妹子,你醒著就好。今兒個,我有個事兒要當著你的面跟蘭蘭說。”鎮長老婆坐到床邊,握起了老婦人的一隻手。
“鵑姐,什麼事呀?”老婦人費力地抬起頭。
“咔!咔!咔!”趙甲元用力地拍手上的兩塊塑料板。
“導演,我演得不對嗎?”老婦人坐起來,神情侷促地看著趙甲元。
“你剛才的表情太過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是認識鎮長老婆的,所以你可以想到她來你們家是為了什麼事,你應該表現出一種捨不得女兒,又怕自己拖累女兒的複雜心情,而不是不知所措?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導演。”老婦人怯生生地點頭。
“休息一下,我們等一下再補拍這個鏡頭。”趙甲元打了手勢讓劇組人員暫時休息,嘴裡還嘀咕著:“臨時演員素質就是低,說了那麼多遍還是給我演砸了。”
這次的臨時演員,趙甲元找的都是當地人,也是經過兩天的交涉才找到了合適的人選,不過這些臨時演員的表現不是很好,把原定一天拍好的場次拖到了三天之長,因此趙甲元才顯得那麼沒耐性。
十分鐘後,經過重新的整理,再次開拍。
“鵑姐,什麼事呀?”這次老婦人的表情已經很到位了。
“你也知道阿鵑我現在做了媒婆,我當然是給你們家蘭蘭說親來了。”鎮長老婆笑吟吟地說。
“哦,是哪家的男子想娶蘭蘭?”
“哎喲,金妹子,你不知道,想娶蘭蘭的人啊,這方圓百里內,排隊都能排滿兩個山頭哩!”
媒婆看了看蘭蘭又說:“你看你生了個多水靈的女兒,人又孝順懂事,哪個後生不想娶回家好好疼愛。我今兒個是來問問你們母女,有什麼要求就提出來,我也好跟那些等消息的人說。”
老婦人露出猶豫的神色,轉頭望了一眼正在廚房燒飯的女兒,小聲地說:“這事還是要看蘭蘭怎麼說,她也長大了,女兒家有自己的心思。”
“我現在還不想嫁人。”田蘭蘭語氣冷淡,面無表情,說罷就在爐灶里生火,好像根本不把這事放在眼裡。
“蘭蘭,女兒家早點嫁人早點有了依靠,以後就不用挨那麼多辛苦,你媽多個人照顧,也會慢慢好起來……”
“我說了,我還不想嫁人。”田蘭蘭的語氣強硬,近乎堅決。
媒婆臉色一變,仍還想繼續說下去,但老婦人知道女兒的脾氣,怕鬧得太僵,就趕緊勸媒婆離開,讓她過些時候再來。
“蘭蘭,什麼時候你想找婆家,隨時可以來找姨姑,姨姑把你的事掛心上了。”臨走的時候,媒婆留下這麼一句話。
田蘭蘭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跟往常一樣,把做好的粥端到母親的床邊,然後扶母親坐起來,老婦人接過碗勺,卻沒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