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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繪畫協會一行人來到這裡之後,寂靜的空氣頓時波動起來,幾聲少女的嬉笑聲,已經足以驅逐冬天的沉悶和寒冷。
“這裡很大,而且草叢也很高,走遠了容易有危險,所以大家儘量不要走出其它人的視線,最好跟其它人一起行動。
“還有,千萬不要靠近懸崖。一定要注意安全,聽到了嗎?”龍騎兵大聲叮囑道,儘管他知道會員們會嫌自己囉嗦,但是他既然是活動的組織者,就要對大家的安全負責。
其它人答應一聲,然後龍騎兵就讓大家分散活動。
“水鏡。”風印從後邊叫住了水鏡。
水鏡回過頭來,問:“嗯,有事嗎?”
“我想走遠一點,水鏡,你呢?”
“我也想走遠一點,這附近的樹木太高,視野不夠遠。”
“那我們一組吧,這樣好有個照應,也省得副會長囉嗦。”
水鏡看了看其它人,發現愛妮和美人魚一組、西澤和米開朗基羅一組、龍騎兵跟南宮飄雪一組,他們都是兩人一組,所以就點點頭,道:“好吧。”
兩人於是並肩而行。
風印穿著黑色短靴、藍色的牛仔褲、咖啡色的大衣,長發隨身體的顫動隨意地曲展著;陽光照在側臉上,突顯出尖長下巴和筆挺鼻樑的輪廓來,長長的睫毛時靜時動,顯得瀟灑又有內涵。
水鏡穿綠色登山鞋,深藍色休閒褲,白色的束身上衣,V形領口可見裡邊穿的是粉色的絲綢保暖內衣,她過臀長的麻花辮在輕微地搖曳著,藍色的畫架背在左肩上,透出幾分靈動和輕盈。
無論是誰在旁邊看到,都會覺得這個氣質不凡的少年和那個清麗脫俗的少女,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啊,不能再往前邊走了!”風印上前一步,伸手攔住了水鏡,提醒道:“前邊再過十多米就是懸崖,危險。”
“沒問題的。”水鏡淡淡一笑,“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不會真的靠近懸崖邊緣……我只是想靠近點看看,那裡可以看到山下,視野很開闊。”
“那我陪你過去吧。”
兩人走到離懸崖邊緣還有五米的位置停了下來,風印想去拉水鏡的手,但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水鏡稍一轉身,肩上的畫架一角在風印的手掌上颳了一下,他條件反射地縮回手來。
風印有些尷尬,趕緊把視線轉到遠方,沒話找話地說:“啊,你看,那片稻田都已經乾枯了,田裡的那個稻草人看上去實在有些孤獨……哎,如果這附近也有那樣的稻田和稻草人就好了,我很想把那個畫面中的孤獨和冷意給表達出來。”
水鏡只是點頭嗯了一聲,有些敷衍的味道,她剛才也在尋找自己想畫的題材,所以沒留神聽。
把畫架從肩上取下來,她退後十幾步後,滿意地點點頭,道:“我決定在這裡畫。”
風印深感無奈,因為他還站在原地的話就擋住了水鏡的視線,只好悻悻地閃到一邊。
見水鏡已經取出木架椅放下,放好畫架,風印大為失望,因為他認識水鏡也有兩個多月了,清楚她作畫的時候不喜歡說話。
他咬了咬牙,自己也選了個地方,攤開畫架畫了起來。
他畫的主題是他認為比自然還要更美的風景——水鏡。
其實,在還沒上火車之前,風印就感覺到水鏡有些心神恍惚——寫實風景的畫者有著跟優秀偵探不相上下的敏銳觀察力——來到這裡後感覺更為明顯。
因為水鏡平時跟他之間有很多談不完的話題,尤其是在繪畫的看法和感受這方面,但是現在她明顯沒有聊天的欲望,她的思緒彷佛被什麼東西給困住了,沒辦法打開心扉。
這下子可就麻煩了,如果水鏡不打開心扉的話,那麼他的計劃八成要付之東流。
他現在想靠畫畫讓心態恢復平靜,因為想了解水鏡的心結所在,那並非難事,只要等一下水鏡完成她的作品後,應該能從中看出端倪來,所以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何況,欣賞美人作畫,又何嘗不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呢。
水鏡的思緒確實不在這次活動上,從列車上甦醒過來後她就覺得有哪裡不對頭,後來努力回想,更是困惑不已。
她記得她當時在第八車廂的洗手間,正要開門出來的時候,忽然感到一陣頭暈,打開門勉強走了幾步就倒地失去知覺了。
既然她是在第八車廂里昏迷的,那是誰把她送回了原來的座位?
還有,在昏迷的過程中,她好像聽到了凌羽說話的聲音,可是記憶里卻找不到夢的碎片,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有一種甜蜜又混亂的餘悸在心底,還隱隱催生出痛哭一場的衝動。
這種複雜的情緒她從來也沒有體會過,所以一時無可適從,也不知道該怎麼釋放。她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只是強烈感覺到,這種突如其然的奇怪情緒一定跟凌羽有關。
他當時是不是也在車上?那個感覺很像他的、穿高領大衣戴茶色眼鏡的人,會不會就是他?
列車上發生意外,是不是因為遇到了敵人的襲擊?他是不是跟敵人戰鬥過?有沒有受傷?現在人又在哪裡……
因為在這裡收不到手機訊號,所以她沒辦法獲得答案。源源不斷的疑問塞滿了她的腦海,也只有畫畫才能稍微轉移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