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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不用去割斷繩子,因為繩子會自己斷掉。”
“怎麼會?兇手能精密計算到繩子的壓力承受限度嗎?”
“不是這樣。”凌羽輕輕搖了搖頭,朝著符紅月挑釁式地笑了笑:“兇手是個觀察細微的人,她了解校工每天晚上七點半都會去垃圾池燒垃圾,所以才設計了這個手法。
“你們想,垃圾一燃燒,綁在石頭上那段釣魚線,不就被燒斷了嗎?繩子那一頭斷開,昏迷中的嚴石就會滑到水裡淹死,等到自修結束後,兇手再來收拾鋼絲也不遲——鋼絲的另一頭還是綁在竹子上的。”
“雖然這個手法確實可以製造出不在場證明,但是你憑什麼說這就是紅月乾的呢?”一個身材比男生還健壯的大姐頭,想為符紅月討個公道。
“這位學姐,稍安勿躁,還有下一場呢,謎底要在最後揭曉才有意思嘛。”凌羽又抓起粉筆在黑白上寫畫起來,一分鐘後,又開始解說:“這個呢,就是於上觀被殺的現場示意圖,左邊是鐵門,右邊是石桌,石桌上這個是屍體,屍體旁邊這個是大燒杯。”
頓了頓又望向符紅月,符紅月卻在掩臉而泣。“說真的,符紅月,我很佩服你,居然能想到用鈉和水反應製造出了這個絕對密室。”
“用水跟鈉反應能製造出密室?”有個男生忍不住問。
“在儲藏室里,用玻璃管殺死餘光後,你找來一個大燒杯盛滿三分之二的水,然後取來一條線繩,線繩的一頭綁住門後橫杆的尾端,另一頭綁在一塊長條的金屬鈉上,拉直,讓橫杆豎起,並有保持一定的傾斜角度。
“接著你把鈉放進燒杯,然後立即開門出去,又把門給關上。鈉跟水反應成氫氧化鈉,水位會不斷升高,而鈉塊會不斷下沉,當鈉反應到了被線繩綁住的部分——線繩早就被你塗上了白磷和其他易燃物質——鈉跟水反應會放出大量的熱,白磷一接觸到那股熱量,馬上就會燃燒起來。
“線繩一燒斷,門上的橫杆自然就落了下去把門給反鎖,然後落在外邊的線繩會完全燒成灰燼,所以在現場只能找到黑色的粉末。”
“慢著!”一個短髮女生猛然站起,“我跟紅月住的是同一間寢室。我記得你剛才說過,於老師的死亡時間是兩點整,是嗎?”
“沒錯。”
“可是,我一點四十分的時候起床,就看見紅月在寢室里,兩點的時候,我們還有其他幾個舍友一起來教室,然後聽說實驗課取消了,就一直待在教室里自習,我們幾個都可以證明,紅月沒有離開過。”
“這位學姐,謝啦。”凌羽對短髮女生點頭致謝,把對方搞得莫名其妙。“因為剛剛我正煩惱該怎麼接著說下去,你正好給我來了個合適的過度。在儲藏室里,有個化學品很方便用來製造冷氣,相信這個大家都知道的吧。”
“乾冰嘛,誰不知道!”短髮女生不服地說。
“就是乾冰!我剛才說漏了,我當時進入現場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從外邊吹到裡邊的風,想了想才明白,那是因為儲藏室里氣溫偏低的緣故,而外邊的氣壓高,風才會從外邊吹進裡邊。
“儲藏室里沒有空調,冰箱也沒打開,為什麼裡邊的溫度會降低?可能性只有一個!兇手在離開現場前,還有最後一個步驟,就是將冰箱裡的乾冰取出來,放在屍體周圍。
“乾冰升華所製造出來的冷氣,可以讓屍體硬化減慢,法醫驗出來的死亡時間就會縮短,結果法醫才得出錯誤結論。
“原本在一點半左右就被殺的於上觀,屍體檢驗後得出的死亡時間卻是兩點,就是這個誤差,給兇手製造了不在場證明。”凌羽對那個短髮女生氣勢洶洶地問道:“有誰能證明一點半左右,符紅月在什麼地方?”
“哈哈,就算沒人能證明,可是你也不能證明紅月當時去了兇案現場。”短髮女生嘲笑著說:“小弟弟,不要以為你看了幾本推理書,就可以學那些名偵探一樣隨便假設,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所謂的推理而已。”
老掉牙的台辭,我才懶得繼續鳥你……凌羽不再理她。
“符紅月,你現在大概在心裡竊笑吧,因為你覺得我拿不出證據來。”凌羽話音剛落,就看見符紅月的肩膀顫抖了一下。
“證據當然有,而且是很確鑿的證據。因為警方在那個燒杯上,發現了一個人的指紋,只要回頭找你去對比一下,就水落石出了。”
嘆息一聲,“你當時肯定並沒有注意到,手套沾到了水,然後又去碰鈉,而兩者反應生成的氫氧化鈉(強鹼),將你的手套給腐蝕了,所以留下了指紋。你能解釋,你的指紋為什麼會出現在兇案現場嗎?”
這時,教室里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符紅月身上,很想看看在這麼確鑿的證據面前,她還有什麼可說。
“你、你在胡說八道!我戴的是油膜手套,怎麼會被氫氧化鈉腐蝕!”符紅月瞪著充滿血絲的雙眼拍案而起。
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
符紅月頹然一笑,看著凌羽,過了好一會兒,才無力地說道:“凌羽,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