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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他發瘋似地嘶吼,雙手緊握著手槍,怒火狂燒地朝警方射擊。
黑衣人雖然只吸進些許的毒氣,但他的體內早就存有‘仙人掌’的毒素,他越來越痛苦不堪、被淚水迷濛的視線根本看不清四周,頭痛欲裂,嘔心的痛苦陣陣湧上來。宋誠彬射光了彈匣,在更換新彈匣之際瞥見了,急忙把他攙扶住。
這兩個人已經陷入狂亂的精神狀態,更是被激起騰騰殺氣,一個拿著手槍、一個端拿衝鋒鎗,見到人影就開槍,根本不管對方是誰。
對於站在置高點的赫連邑騰和小昭而言,他們此時所處的位置被一道U型的弧牆擋住,根本無法開槍。
另外,他們跟刑警和第三小隊之間,散布了好幾個攤位、枝葉早已被子彈打掉的大型造景植物、以及一座噴泉。當然這些地方都躲藏著無辜的民眾,有的在驚嚇中顫慄著身子、有的受到槍傷、有的則是因為吸入了毒氣才逃到這裡,正處在昏迷前的一刻。再再讓刑警和第三小隊不敢隨意開槍,甚至必須忙著找地方掩護,處於挨打的地位。
現在該怎麼辦?原本他們打算活捉恐怖份子,但是眼前這兩個人已經殺紅了眼,除了格殺之外,還有其它的辦法嗎?而且毒氣已經飄散過來了。
不管了,赫連邑騰猛然躍了下去,打算兜到後方狙擊。
“那裡有毒氣呀!”小昭大喊著。雖是如此,她也一樣跳了下去。
躍到地面的赫連邑騰四處奔跑,但不是有建物擋住,就是有民眾露出驚恐的眼神瞅著他。為了不想因對方反擊而傷及無辜,他只好另尋開槍的地點。他不曉得毒氣是什麼,只好憋住呼吸,可是沙林毒氣卻能從眼睛滲入體內。
他終於找到可以開槍的地方了。他端起步槍,準備瞄準。不過,即使他是新新核人,卻也無法逃過毒氣的侵襲。
不行,我一定要撐住!要撐下去,我一定可以完全任務!他拼命撐開逐漸縮小的瞳孔,拼命擠出意志力壓下身體的不適。
他,咬著唇,扣下板機。
黑衣人的額頭像爆發的火山口般,剎時被鑽出的子彈炸出一個大洞。衝鋒鎗雖然一樣繼續射擊,但是槍口已朝下盪了下去。
宇文峻、刑警、第三小隊趁機瘋狂開槍。而宇文峻更是一邊開槍、一邊往前迂迴奔去,免得再生枝節。
被赫連邑騰一槍斃命的黑衣人被子彈猛烈的撞擊中晃撞了好幾下,才倒了下去。
而宋誠彬隨著狂烈的槍聲大聲吶喊,猶如當年他見到親人‘骨肉分散’時狂亂的嘶吼。這具年輕的身體一邊抖動、一邊往後退卻,直到槍聲停歇了,他才軟綿綿地癱軟倒地,趴在汩汩的鮮血中斷氣。
他,睜大圓渾的雙眸,漾著似笑又恨的表情,望著已經看不到的世界。
赫連邑騰好像責任已了似的,雙腳一軟,蹲了下去。
閉氣的小昭飛躍過來,一手抄起他的腰緊緊摟住,急忙蹬起雙腳,迅速躍離。
“這裡就交給我們,快帶他到地面上去。”宇文峻擔憂地嘶喊。
小昭點了點頭,抱著赫連邑騰往出口的方向奔去。
“快撤出這個區域!宇文峻喊著,也朝沒有受傷的人嘶吼。“快幫忙救人啦!
他隨手抱起一位在槍戰中受傷的民眾,朝緊急出口快步走去。那四位刑警和第三小隊的隊員,也不管身上是否有受傷,隨即閉住呼吸,幫助受傷和中毒的人趕緊離開這裡。
那些沒有受傷的民眾,當然有些只顧著自己逃生,忘了可以‘順便’救人。有的更當然儘可能幫住需要幫助的人,彼此扶持鼓勵,一起逃生。
明亮的空間,只有槍戰之後的煙硝味、四處潑濺的鮮血、以及瀰漫的毒氣。
幽明的地面,中毒和受到槍傷的人躺在每一個出口處的廣場,從各單位趕來的人不知所措地忙進忙出。救護車根本不夠,警車、偵防車全充當臨時的救護車,紛紛送民眾趕赴醫院。可用的車輛都離開了,現在該怎麼辦?只好攔車了。
路過的駕駛好奇地放慢車速,探頭觀望到底發生什麼事。然而面對警察和民眾欄車時,卻又急忙踩下油門離開,不是不願惹事上身、就是這又不關我的事。
面對這種人,急著救人的民眾不禁想著,為什麼中毒和受傷的人,不是這些只知好奇圍觀、卻不願伸手救人的傢伙呢?!
如果宋誠彬能活著看到這一幕,可能更加認為自己的行為沒有錯!
不管怎樣,還是有善心的駕駛和計程車司機幫忙載人送往醫院和診所。
抱持這兩種截然不同心態的民眾,何者比較多呢?大家心知肚明。
人性,在這場恐怖攻擊中赤裸裸地展露出來。
“極可能是沙林毒氣,必須用阿托品解毒!”
這句話,傳到各單位人員的耳機,也包括位於南邊的J商場。
H商場雖然是地下商場,但是空間廣闊,空氣又流通,再加上宋誠彬引爆毒氣的地方不是全在狹窄的封閉空間,因此民眾雖然中毒,情況不是相當嚴重。
但是在J商場的兩座電影院就並非如此了,在完全封閉的空間裡,毒氣一旦瀰漫開來,慘況就宛如納粹集中營的毒氣屠殺。等到將注意力全放在大屏幕的觀眾覺得身體不適,必須儘快離開時,中毒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