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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車裡傳來電影”女人香”的探戈曲子。
羽嬅闔上雙眸,嘴角上揚,腦里冉冉浮現盲人男主角在豪華舞廳里簇擁著美女,隨著浪漫的音符跳起超炫的探戈。她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一起伴隨優美的旋律翩然起舞。
她的心好甜,好快活。
這,才是夢,一個不敢碰觸的夢。
但是,我又感覺你正摟著我,這觸覺是那麼真實,卻又那麼虛幻。
彷佛我就是戲裡的盲人,不知道眼前是真或假。
因為我已經閉上了雙眸,不敢睜開眼,要當個短暫的盲人。
這樣,我才能陶醉在夢裡,耽溺於另一個真實的世界。
輕快﹑柔美﹑激亢﹑婉約的音符將我旋轉,就如同此刻的心情。
你,就是我的男人香。依偎在你的懷裡,只有幸福的感覺…
隨著曲末的鼓聲,李捷把她抱了起來,在月光下旋轉。
羽嬅把他的頭摟在自己的胸脯,宛如母親般渴望安慰呵護他。他不禁在她的胸部磨揉,獲得恬靜舒服的感覺。很自然地,他關上了前車門,打開後車門,把羽嬅抱了進去,再弄平後面的座椅,變成一張小床。
“我愛你,我愛你,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日子要怎麼過下去。你是撒旦派來的天使,要安撫我那狂亂的心。”他凝視羽嬅的眸子說。
羽嬅只是含笑地看著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也知道。
李捷撩起她的裙子和T恤,彩影粉的內衣在昏暗的街燈下乍現,他不禁抬起她的雙腿,把頭埋在她的鼠蹊處。羽嬅抗拒似的顫慄扭動,但是這個動作激起了他的衝動,動作利落地褪下她的內衣,雙手與唇舌在展露的肌膚遊蕩,技巧純熟地愛撫。
羽嬅不禁昂起頭,輕聲喘息。雖然他還有另一個女人,一個在她之前的女子。她,不是他的唯一。但是,她還是用自己的身體,期待能撫平他那波濤洶湧的情緒,安撫他那狂亂無奈的心情。
他知道時機已經成熟了,溫柔地進入衣服半遮的身體。也許是晦暗不明的關係吧,他沒有發現羽嬅此刻的表情,那是恐慌﹑悲涼﹑欲哭的神情。
她的靈魂,彷佛已被刺穿。
過了一會兒,她才甩開纏擾已久的惡夢,真切地迎向他,享受逐漸盪起的亢奮。雖然這不是她的第一次,卻是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做愛。
橙色的朝陽映在鱗片般的雲朵,也抹進車內纏綿繾綣的戀人。忽地,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擾醒了擁抱美夢的她們。
李捷不耐煩地坐了起來,從擱在駕駛座椅背的外套里掏出手機。“喂!”
“請問是李捷嗎?”
“我是!”他口氣厭煩地說。
“我是派出所的老張。”
“她又自殺了?!”李捷不等他講下去,自己就先說了。
坐起來的姚羽嬅聽到這一句,驚嚇地注視面無表情的李捷。
“欸!她這次終於有點變化了,是跳河自殺。而且還是選擇在清晨,沒有影響到上班的車潮,挺有良心的。不過,她這次不聽我們的勸解,就跳了下去。”老張雖然相當平靜地說,卻是諷刺到骨子裡。
“她的游泳技術很好,淹不死的。”李捷彷佛正在訴說一個跟他毫不相干的人的事情。
“喔!害消防隊緊張的要命。但是呢,她不是跳進河裡,而是旁邊的污泥里。所以呀,她骨折了,而且還很臭!”老張平淡地說,連一點做作的關心也懶得演戲了。
“唉!她怎麼沒有臭死呢?”他有氣無力地說。“對不起,又麻煩你們了。我在T市,現在就趕回去。”他虛脫似的癱坐,茫茫然的眼睛望著窗外。
羽嬅推了推他,用手語比著。“她怎麼了?要緊嗎?”
“她專門用死不了的方法自殺,怎麼會要緊呢?這次算她自做自受,跳河游泳自殺不成,反而跳進旁邊的臭泥巴里,活該!”他氣憤地說。
“受傷了嗎?”她的神色緊張。
“骨折而已!羽嬅,我受不了她啦,我要怎樣才能脫離她的魔掌呢?救我啦!”他埋在羽嬅的懷裡吶喊。
如今的他沒辦法看到羽嬅的手語,羽嬅只能摟著他,下巴貼的他的頭髮,溫柔地揉磨,給他一絲的安慰,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我多麼渴望能分擔你的哀與怒,可是我卻只能讓你擁有我的身子,給你擁抱。無法實際淡化你的悲憤,解開這道難題。尤其當你離開我的懷抱,就必須由你自己去承受排山倒海而來的苦痛。你可知道我是多麼心疼﹑多麼不舍嗎?
我,恨自己的沒有用。
因為愛你,所以才不願意你陷入無法逃脫的泥沼。
因為愛你,我奉上了我的身心。雖然不是嶄新的,卻是我第一次真心真意的付出。
為你而死,這句話常在小說和連續劇里出現,很多人因為這句話而感動,不在乎它可能性微乎其微。畢竟,說,誰都會講。做,到了那時再考慮看看。更可能,還不到那個時候,兩人不是早就分手﹑就是已經離婚。所以我認為這太不切實際了,也無際於事。
因此,為了讓你解脫,只要你開口,就算要我殺人,我也心甘情願,只要能看到你綻放開懷的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