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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你的啦。”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梳理她的秀髮。他的指腹好像抓出她的緊張,他的觸摸彷佛寧貼她的紛亂,只留給她溫柔的感覺。
“你在擔心她的病情嗎?”
姚羽嬅看到他的表情從溫柔轉為心神不寧,還以為他在擔心程秋婷。她再怎麼想,也不會猜到他是害怕要死不死,被李教授撞見自己侄子正跟他的助理幽會,應該是誘拐才對。
“什麼病情!她只受了點小傷。”他摳著短短的指甲說。“而是突然想到她什麼時候又要自殺﹑用什麼方式虐己虐人。唉,你就知道她是多麼陰魂不散呀!”原本他只是隨便胡扯,來掩飾真正的原因。然而話一出口,又不自主地陷入自己編造出來的藉口里。
“你試想著這一切是因為上輩子欠她的,這輩子來還感情債,也許心情會好些。”
我很想幫你還這筆冤債,但是我無能為力,因此不敢寫出來。不曉得為什麼,看到你陰黯愁郁的樣子,我也跟著惴惴不安,真切感受到你的抑鬱﹑聽到你的吶喊。
看著我,眼前是你飛過千山萬水所要見到的眸子與笑容。看吧,儘量地看。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你,但是我會全心全意地綻放,就像一朵盛開的寒梅。
為了撫平你的淒冷,而展現丰采的梅花。
難道這是愛情嗎?但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呀!還是所謂的心靈相通呢?
羽嬅雖然在心裡這麼想著,也努力綻開笑容。但是心疼李捷的感受,仍然不知不覺地表露出來。
李傑戲謔地朝她一笑,兩根食指輕輕擱在她的嘴角,柔柔地往上輕提。
“微笑吧!當你覺得心痛。微笑吧!當你覺得心碎。微笑吧!當你覺得心煩。
但是,不能大笑,更不能狂笑,會長魚尾紋的。”
“你是說我有許多魚尾紋嘍!”她笑眼瞪了李捷一眼。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你要對號入座我也沒辦法。不過,你傻笑的模樣,感覺暖烘烘的,好舒服。”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我說不過你啦!不過,看到你的臉上沒有了憂鬱,只有笑臉,我就很開心。”
“你寫那麼多字,手一定很酸吧;他凝視羽嬅的右手,關切地說。
“是不是跟我聊天很無聊﹑有些不耐煩?對不起,我沒辦法講話。”她低著頭,不敢看他。
“你別誤會,我是心疼你。”他慌地把羽嬅的身子扳過來。“看著我!如果我真的感到不耐煩,是因為你總是誤會我的意思,老是往負面想,事實上絕對不是你所認為的,知道嗎?”
“知道了!”羽嬅很自然地用手語說。
“你終於又傻笑了。”李捷漸漸發覺她很敏感,不敢再跟她說笑。“嗯,我也去學手語好了,以後你就不用再寫字。”
這時,那位在手語社嘲弄姚羽嬅的男生恰巧從她們身旁掠過。他看到仇人似的猛然回頭,用譏諷的眼神斜睨羽嬅,更為了報復那天被社員圍剿,滿臉鄙夷地對旁邊的同學大聲說。“那個聽得見的啞巴還交男朋友,而且還是個帥哥,也不看看自己是怎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用筆談戀愛的!”
姚羽嬅剎時心一縮,眼瞼急遽哆嗦。不可以,我要堅強,不能讓那個男生看笑話!她努力叮嚀自己。
李捷看到她的臉色遽變,緊握著雙拳站起來,打算狠狠踹他一腳,讓他趴在地上找下巴。
姚羽嬅知道他學過邰拳道,急忙緊緊拽住他,硬拉著他坐下來。男孩一付勝利者的模樣,趾高氣揚地離開。
這些年來,她受了多少冷言冷語呢?李捷凝視她的愁容想著。
“不要為這種小事打架,我已經習慣了。”她壓制自己的傷心,在紙上寫著。
他看到習慣兩個字,不禁再次紅了眼眶,彷佛虧欠了羽嬅太多而深深自責。
羽嬅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用他喜歡的傻笑送給他。
他看到這個勉強的笑靨,更是心疼。
“微笑吧,當你覺得心疼。但是,不能呆笑喔,醜醜的!”
李捷被她的話逗笑了,情不自禁地想要握住她的手。不!這不是我,我是個叛逆的浪子,不能這樣憐愛這個女人!魔鬼的基因開始在他的腦細胞發酵,極力否定他還有一絲絲天使的本性。而這個所謂的天使,就是上帝要他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姚羽嬅看到他的手在空中遲疑了一下,回到他的膝蓋。她認為李捷想要握她手,可是又不好意思,不禁靦腆地低頭。
李捷微微感應到她此刻的心情,魔鬼的基因不由地藏起來,只留下紊亂的心緒給他。
暮色悄悄地抹在這方尷尬的角落,校園的街燈也盞盞亮了起來,在夕陽餘暉中顯得懶洋洋的。
葉錦麗站在她們後面,不曉得該不該過去當電燈泡。假如羽嬅跟他成為男女朋友,她就有機會取代羽嬅,進入歐陽笙的心田。關心與嫉妒,偷偷侵占她的思緒。當她發現她們倆默默無語,空氣彷佛凝結了,潛意識忍不住告訴她此刻正是最佳的打擾時機。
剎時,關心踢走了愛情的自私,驅使她邁開逡尋不前的步伐走過去。
“羽嬅,你們在這裡呀。”
“她是我的好朋友,葉錦麗,是系裡的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