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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每次作案都留下姓名和家庭住址後,仍然能從第一個殺到第五個,從2000年殺到20003年年末,那不就更說明警方是吃乾飯的嗎?簡東平暗想,但他敢說。
他不願繼續聽兩個老頭抬槓,於是插嘴道:
“紐扣中的血都對上了,現在可以併案偵察了吧?林叔叔?”
“差不多。”林仲傑點上了根煙,朝他望過來,溫和地說,“小子,我得謝謝你。”
他知道林警官指的是程敏的事。
“別客氣,您找到程敏說的那幢別墅了嗎?”他知道他昨天向林仲傑報告過這條關鍵線索後,對方放下電話就派人去了。
“找到了。”林仲傑說,見父子倆都朝自己望過來,便道,“沒有指紋,沒發現兇手的任何痕跡,現場清理得很乾淨,不過,我們用發光氨還是找到了一些噴濺的小血滴。現在還不清楚這些血是不是邱元元的。”
“血多嗎?”簡東平咬了口三明治,喉嚨里不自覺泛起一股血腥味。
“不多,小面積噴濺。程敏說邱元元的胸口、肩膀、肚子都受了刀傷,正在向外冒血,法醫認為這種說法不太可靠,因為看出血量好像不應該有那麼多的傷口。”林仲傑冷笑了一聲,“現在程敏說的每句話我們都要推翻重新再來了。”
“還要再繼續盤問她嗎?”簡東平問道。
“那是她自找的。”林仲傑面無表情地“啪”地一下關了他的筆記本,說,“本來我們只當她是個膽小怕事,受了點刺激的小姑娘,現在看來她是個撒謊高手,所以這回除非她說實話,而且把話都說盡了,否則,她休想逃脫。”
程敏大概也想到自己將面臨什麼了,昨天他臨走時,她終於對他說了真心話。
“我真後悔跟元元交朋友1她怨恨地說。
“為什麼?我知道她一直對你很慷慨啊,程敏。”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你不會明白的。”她把頭扭到一邊。
“是因為袁之傑嗎?”他猜測道。
她一楞,沒說話。
他猜對了,其實在兩女一男的交友組合中交叉暗戀的情況很常見,更何況袁之傑還是個俊朗可愛的年輕人,程敏並不是睜眼瞎。
“你是因為想接近袁之傑才跟元元在一起的嗎?”
她點了點頭,憤恨地說:“元元脾氣那麼怪,誰想跟她在一起啊!之傑是鬼迷心竅了才會那麼喜歡她。我到現在也沒看出來元元到底有什麼地方比我強!她就知道用錢,從來不知道存錢,我跟之傑說了,以後過日子還是應該找個能持家的,就算不找我,也該找個溫柔的精明的,男人不都喜歡這樣的嗎?可是他就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1發完這通牢騷她馬上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連忙解釋道:“當然,我再討厭她也不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來的,我沒那勇氣,為了元元吃官司,也不值得!我還年輕著呢。”
“也許我不是最後一個問你話的人。”他提醒道。
“我知道,這次我一定什麼都說,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她嘆了口氣,冷哼了一聲道,“算我倒霉1
她說完就“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會不會是兇手用刀在元元身上的某個地方扎了出血口後,把血弄到其它地方偽造了她多處受傷的假象。”簡東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這可能,只是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應該殺了她才更合理嗎?”林仲傑沒否認,還作出了進一步想跟他探討的姿態。
這老狐狸只不過是想套我話而已,根本不是跟真的在跟我討論,他心裡想。
“兇手想拿回人血紐扣,想知道紐扣在哪裡,所以他一時半會兒還不想讓她死。”他喝了一口咖啡說,“除了王升以外,只有邱元元知道真紐扣在哪裡。”
“那看起來這丫頭的嘴還不是一般的緊,如果她三年前就說了,哪還輪得到杜群去找?那個小朋友,叫什麼來著?她的同學……”簡律師用夾了香菸的手指點點他的咖啡杯。
“袁之傑。”他道
“對,袁之傑,這個小朋友還能活到今天?不是應該早就被兇手殺了?”簡律師道。
“未必,說不定這丫頭受了重傷,後來就沒活過來,兇手根本沒機會向她打聽紐扣的下落。”林仲傑撇撇嘴,對“紐扣”兩字充滿了輕蔑,好像看見一個當上了太太的丫頭在那裡耀武揚威,“別忘了,三年前她失蹤的時候,我們的人就查過醫院的門急診記錄,前兩天又查了一遍,可以確定,兇手沒有送她上過醫院。”
“這就是說,如果這丫頭受了傷,是兇手本人替她醫治的。”簡東平道。
“也可能根本沒治,就這麼拖著她早晚得死。你說呢?”林仲傑深吸了一口煙,問簡律師。
“同感同感,三年了,說確切點,是兩年零八個月,我覺得她生還的可能很校”
“可如果邱元元死了,總該有個屍體吧。在這近三年的無名女屍中也沒發現她吧。難道兇手把她做成了木乃伊?”簡東平說。
“處理屍體並不難,找輛車把屍體運到偏僻的郊區,往地下一埋,誰知道什麼時候會被發現?也許永遠都不會被發現。”林仲傑馬上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