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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凌點點頭道:雷隊,我明白了。說著話,車子已離市局不遠了,海凌道:雷隊,我在這裡下車吧。
雷勝沒明白她的意思,困惑道:還有事情嗎?
海凌道:沒有了,我只是想這麼晚了,我們一起回來,傳到“祖宗”那裡,又會惹下不必要的麻煩。
雷勝點點頭道:那也好,我再往前面開一點,你下了車要注意安全。
海凌道:你放心。
向輝是在難忍的口渴中醒過來的,他頭疼欲裂,心象被掏空了般無所適從。想起昨晚的一切,深深的懊悔和空虛糾纏著他,讓他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只有想起海凌,讓他感到一些安慰,她細柔的手指似乎還停在他的面頰上,他還記得自己吻了它,那份沁涼柔弱的的感覺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底。天已蒙蒙亮了,難忍的口渴讓他不得不起身,小心翼翼下了樓,見父親坐在沙發上,燈依然亮著,他愧疚地走過去,傅明安抬起頭道:坐吧。
父子倆沉默了許久,向輝終於鼓足勇氣道:爸,我錯了。
傅明安深深嘆了口氣道:喝了那麼多酒,公然在隊長和同事面前如此失態,今後讓大家怎麼看你。
向輝道:昨晚是有點特殊的事情,我保證今後再也不會酗酒。
傅明安道:什麼事情可以這樣放縱自己,難道放縱就可以解決問題。
向輝道:是駱斌說要奸了海凌,簡直無法想像怎麼可以對她說這樣的話,我實在氣急了,所以……
傅明安沉默了一會兒道:海凌是個難得的好姑娘,我知道你喜歡她,可是男人不能用這種方式換取人家的感情,你並不了解她的經歷,她已經二十七歲了,至今沒見她談戀愛,你知道她心裡有誰,你簡直是在逼她。
向輝羞愧地低下頭道:她昨天晚上怎麼會在這裡?
傅明安道:雷隊長來電話,說找到海凌後要帶她來坐一會兒,我問出了什麼事,他說,下午他們去了天豪公司,不知為什麼海凌見了翟俊亮,情緒突然失控,一個人流著淚走了。
向輝抬起頭瞪大眼睛道:怎麼回事?
傅明安道:我們沒有問,你也應該學會尊重人家,她既然不說,肯定有她的難處,我希望你不要再這樣對待海凌,如果她愛你,自然就會表達,與自己心愛的人相處,要有一顆寬廣包容的心。
向輝用力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今後該怎麼做了。
黑戒指 (15)(1)
帶著雷勝他們走進英納市人民醫院,海凌覺得彆扭而不真實,醫院裡川流不息的人們在為病痛奔波,仿佛活在另一個只有焦慮和絕望的世界裡,他們的進入沒有激起絲毫的漣漪。只有向輝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臨來前他去了鮮花市場,挑了各色鮮花,親手插成花籃,潔白的馬蹄蓮里盛開著淺粉的百合花,其間還點綴了艷黃色的裝飾花草,底部用翠綠的闊葉植物簇擁著,引得賣花人不斷追問他,小弟弟是做什麼的,為何能插出這麼漂亮、雅致的花籃,連一向對這類事情呈麻木狀態的雷勝,也忍不住稱讚道:不愧是個畫家,出手確實不凡。
海凌見到花籃,心裡陣陣感動,可她並未流露,只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昨天晚上在向輝的房間裡看見了自己的畫像,聽了他酒後的傾訴,海凌回去後幾乎一夜無眠,清晨她將向輝的警服棉褲仔細地疊好用袋子裝了,打算交給他時再勸勸他以後不要喝酒,誰知見到向輝時,他平靜地接過衣服,用平日裡對待同事的口氣道:謝謝你,海凌姐,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沒發生。幻滅感再次湧上海凌的心頭,她淒楚地笑了笑道:應該我謝你。隨即決定就讓自己的感情在初戀破滅的痛苦裡自戕吧,她再也沒有勇氣和精力去愛一個人。
此時向輝捧著花籃,全不在意大家的目光,濤子今天異乎尋常地沉默,倒是駱斌訕笑著道:看花籃的人少,看咱帥哥的人多,口氣里竟有些討好的意思,向輝只淡淡地笑了,算是回答。海凌有些納悶,今天這是怎麼了,她看了看雷勝,又看了看濤子,可他們都避開了目光,誰都不想多說。原來今天一早,雷勝就找來了駱斌和濤子,弄清了昨晚酒吧里發生的事情,狠訓了他倆一通,這讓濤子發了蔫,一天打不起精神。這些事情只有海凌蒙在鼓裡,其他人當然無法跟她說什麼。醫院裡的電梯永遠超載,裡面人挨著人,向輝只顧護著花籃,倒是雷勝將海凌拖到了身後的角落,面對他寬厚的背,海凌真想擁住他,也許那樣就可以永遠忘記出走的爸爸和翟馬力。
剛走到病房門口,一個人推門而出,竟是“白領”,他顯得睏倦而憔悴,手裡端了兩個飯盒,看來是要去餐廳。見到雷勝和海凌等人,他愣了一下道:你們找我?
雷勝道:不是,我們來看個病人。
是一床?白領眼睛放光道。說著不顧手裡的飯盒,將他們讓進了病房。
海雲坐在病床前,白皙的臉龐幾乎沒有了血色,神情憂傷黯然。海凌的媽媽靠在枕頭上,瘦得幾乎貼在床上,人象一張樹葉仿佛隨時都可能飄落下去,見有生人進來,她困惑地望著他們。
海凌一見姐姐和媽媽的可憐模樣,眼淚頓時衝到了喉嚨邊,不禁有些自責,可一想到過去,便硬起心腸道:媽媽,這是我們雷隊長和同事們,特意來看你。
海凌的媽媽一眼看見了向輝捧著的花籃,有些淒楚道:真漂亮,向輝趕緊走過去,將花籃放在她枕邊的床頭柜上,她靜靜地看著,仿佛要永遠記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