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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凌突然想起了孔吉本,於是道:雷隊,孔吉本好象在這裡當了十多年所長,讓他幫助工作,也許還能找到些線索。
雷勝道:我馬上請示李局,我們立即出發去鏟子灣金礦。濤子,這裡距省城不遠了,你現在開車去省城機場,最好買了機票等在那裡。海凌,你給孔吉本所長打個電話說明情況,讓他幫忙開展工作。另外,濤子,你把車子留下,我已經讓向輝帶了人趕過來,到了以後他們送了站,會將“帕拉丁”開回英納市,我讓這裡的派出所出車送你。
海凌道:向輝也跟我們一起去湖南嗎?
雷勝楞了一下,眼睛裡迅速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不過他馬上笑道:當然了,通緝令上的畫像是他畫的,也許會認得更准些。
海凌有些不自在,趕緊轉移話題道:我去找一張地圖來,弄清鏟子灣金礦的確切位置。
駱斌看了她一眼,嘴角閃過一絲嘲諷和不屑,似乎在說:又顯你了。
海凌沒理他,轉身離開了。只聽身後雷勝道:駱斌,我們把這幾天案子的進展情況理理頭緒,核計核計下一步如何繼續工作。駱斌立即心花怒放,小學生般謙恭地跟著雷勝進屋去了。
海凌不用回頭,就能想像出駱斌的樣子,她明白雷勝在工作方面並不看重自己,凡事更願意同駱斌研究商量,而自己倒象是個陪襯。想到這裡,不禁嘆了口氣,在公安局裡,女人天生比男人矮半截,儘管同樣的優秀,甚至更優秀些,也難以彌補這先天的差距。因為大多數的男人都不願意被女人指手畫腳,對付有競爭力的女警察,他們通常的辦法是,先使出甜言蜜語,聲稱如何惜香憐玉,麻痹你的鬥志,如果此招不成,便猙獰畢露道:老娘們,瞎摻和什麼,不老老實實回家抱孩子。個別功利心重的人便會四處與你為難,男人的嫉妒心不同於女人之處就是下手更狠,並且不達目的決不罷休。駱斌自不必說,就連對她頗多好感的雷勝,在工作上也沒有給她平等的機會,她覺得他看自己更多的是從性別的角度:一個秀麗出眾、個性獨特的女孩,至於工作方面的能力,只不過是點綴而已。海凌每到一個新環境都會遇到同樣的問題,這令她非常反感,於是拼命努力,擺脫這種被男人玩味的感覺。可是當面對雷勝的時候,她的反抗情緒便沒有了蹤影,心甘情願地聽從他的安排調遣。她無法接受向輝的感情,是因為他的年輕令她不能心安,她願意追隨雷勝,是因為他的年齡和傳奇經歷給了她安全感,自從爸爸出走後,她便獨自撐著一片看不見的天,而如今這天空下有了雷勝,讓她仿佛卸下了一付重擔,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他在,她的心就會象一張小小的風帆,盛滿了喜悅和溫馨。
黃昏時,濤子從省城傳來消息,到湖南的飛機三天一班,今天早晨剛剛出發,要想乘飛機去湖南,只能再等三天。如果乘火車,三十八個小時後就可以到達長沙。雷勝果斷決定改乘火車,讓濤子買好車票等在車站。此時,向輝也趕到了,幾個人匆忙與派出所的人道了別,“帕拉丁”閃著紅色的警燈,飛速駛上了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
黑戒指 (09)(1)
火車在深黑的夜裡駛出,連日來的忙碌和壓力讓海凌身心俱憊,乘上火車才感覺鬆了一口氣,趁著雷勝他們忙著安排臥鋪,她來到車廂的鉸接處,默默注視著窗外的夜色。
迎面駛來的進站列車交匯而過,一廂廂燈火在眼前閃現,讓她又想起了黎明時出走的爸爸,心裡一片空茫寂寥。不經意間抬起頭,發現車窗上有一個人在注視著自己,回頭看竟是雷勝,他首先開口道:你怎麼在這裡?
海凌趕緊道:車廂里有些吵,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隊長,有什麼事情嗎?
雷勝道:沒什麼,不必急著回去,我也是出來抽支煙,說著拿出煙來點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臉背著光隱在黑暗裡,紅色的菸頭時明時暗,讓海凌感到了他內心的沉重。當了三年多刑警,她雖然也上了一些案子,但從未象現在這樣體會到無孔不入的壓力,幾天來,不論何時何地,吃飯也好睡覺也罷,黑戒指113案夢魘般揮之不去,甚至連呼吸都散發著它的氣息。而雷勝二十多年來幾乎每天生活在這樣的壓力中,還要忍受那樁不幸的婚姻,真不知他是鐵打的還是鋼鑄的。她不由地同情起雷勝,同情之中還有一份依賴,雷勝超乎尋常的堅毅,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安全感,此刻在曾經失去父親的列車上,面對眼前這個散發著淡淡菸草味鐵塔般的男人,她的心底忽然湧起一種莫名的衝動,渴望與他相擁,慰籍彼此缺失的情感空間。
好了,回去吧,駱斌他們還等著我“三缺一”呢。雷勝的話打斷了海凌的沉思,她默默應了,跟在他身後回到了車廂里。
雷隊,這是什麼?他們剛進臥鋪包廂,就見濤子手裡拿了個保鮮盒正左看右看。
哦,對了,是“香玻螺”,大概還有些鮑魚崽。雷勝道。
哪來的?一聽說是吃的,濤子立即兩眼放光。
駱斌道:在雷隊車子的後備箱裡,剛才上火車前,我替雷隊拿洗漱用品發現的。
雷勝道:昨天晚上回了趟老家,剛好家裡人趕海回來,煮好了還沒來得及吃,便接到了海凌的電話,於是就帶上了。天氣冷,又是放在後備箱裡,不會有問題,你們打開吃吧,正好消磨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