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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這個兇手拖延導致了什麼結果:行李袋一打開,我們發現死者的衣物上有上海的標籤。而且當中有些衣服還是新的,應該是最近才在中國買的。我把這些與下述事實聯繫起來,儘管在全國都做了徹底的尋查仍沒有在我國找到此人。這個神父曾住在美國,只是最近剛剛訪問完中國回來,我想在本國應該有人會出面指認他——他的朋友或是親戚。但是,沒有。因此,他是長期定居東方的居民這件事,倒像是有可能的。但是如果他是來自中國的天主教神父,我們會有任何資料嗎?在這個佛教和道教的國土上,天主教神職人員是特殊的一類。”
“他,是個傳教士,”譚波小姐緩慢地說、。
埃勒里笑了:“又答對了,譚波小姐!我完全相信,這位帶著每天祈禱書、說話很溫和、仁慈的事奉主的先生是一位來自中國的傳教士。”
奎因警官瘦削的肩頭正靠在門上休息,突然有人砰砰砰大聲敲門。警官很快轉身,把門打開。是維利警佐,像往常一樣,一臉的冷酷與嚴厲。
埃勒里低聲說了句:“抱歉,失陪一下!”匆匆走到門口。所有人都帶著不安和焦慮的表情看著他們三個人在門邊密商。維利警佐低沉如雷鳴的聲音透露著不樣,警官則得意洋洋地在一旁觀望,埃勒里一邊低語一邊用力地點頭。什麼東西從維利強壯的手上傳到埃勒里的手上,埃勒里轉過身去,仔細檢查手中的東西,隨即轉回來,微笑著把手上的東西塞進口袋。警佐斜靠在門上,魁梧的身軀就站在警官身邊。
“很抱歉,中斷了,”埃勒里平靜地說,“維利警佐有一個劃時代的發現。我們說到哪裡了?噢,對了,我大概知道唐納德·科克的訪客是什麼了?後來念頭讓我相信我已經掌握了關鍵——順理成章——我知道引發兇手作案的直接動機是什麼。這完全是從神父身上得知的,像神父這樣一個血肉之軀,這房間裡的人沒有一個認得他,可是他卻上門來,指名道姓要找唐納德·科克。
“只有三種人會到科克先生的辦公室來找他:集郵者、玩珠寶的人以及與出版有關的人,主要是作者。這名神父沒有告訴科克最信任的助手奧斯鮑恩先生他找科克先生有什麼事,甚至連自己的名字也不願說。這聽起來就不像是談出版合約之類的事。於是我就想到神父來找科克最有可能的原因,一定和科克另外兩個嗜好其中之一有關:郵票或珠寶!
“現在我了解,如果方才所言是真的,這名傳教士到這兒來是要來賣珠寶郵票或者是要來買——也可以把兩者都包含在內。但從他身上廉價的穿著、他的這一段旅程這種種跡象看來,我確信他不會是個買家。所以,他是打算來賣東西的。這和他神秘正好相符。他有郵票或珠寶打算賣給唐納德·科克,一些貴重的東西,這可以從他儘量簡樸的外表上判斷。很明顯的,他被謀害的原因,一定是他大老遠從中國來打算要賣的郵票或珠寶。甚至可以推想得出,因為科克是專門收集中國郵票,這名傳教士手上擁有中國郵票的可能性遠大於珠寶。這還不能確定,只是可能性較大。因此,以我自己解決這個案子的方法,我要維利警佐去搜索作案目標,看看能不能找到中國郵票;也順便找找那些珠寶。”埃勒里停下來又點了一根煙,“我是對的,維利警佐是找到了這張郵票。”
有人喘了口氣,但是當埃勒里在眾人臉上搜尋時,他看到的只是凝視他的眼神。
他徽笑著從口袋中拿出一個牛皮紙大信封,從信封里他又拿出另一個小一點、寫著中文地址的樣式奇怪的外國信封,角落上一張蓋著郵戳的郵票。
“科克與麥高文先生,”——這兩個人猶豫著站起來——“我們最好請教一下這兩位郵票方面的專家,你們覺得這是什麼?”
他們兩人勉強向前,但又好奇。科克慢慢地拿起來,麥高文則從旁凝望。他們兩人幾乎同時大叫一聲,並且開始興奮地彼此低聲討論。
“好了,先生們!”埃勒里說,“我們都很期待你們指點,那是什麼?”
這信封上的郵票,是一張小小的、長方形的薄紙片,只印單色,是明亮的橙黃色,在長方形的邊緣內,盤繞著一條傳統民俗中的龍。面值五分錢。郵票的印刷很粗劣,信封本身也因年代久遠而泛黃破損。信封其實是早期但至今仍在使用的歐式信封,一面寫信,另一面寫地址,把它摺疊起來即可郵寄。
“這個,”唐納德說,“是我所見過最珍貴的東西,對一個專門搜集中國郵票的集郵者來說,是個了不起的發現。這是中國最早發行的官方郵票,它的實際發行日期比標準的郵品目錄上公認的首收發行日期早好幾年。由於是實驗性的出版,所以印量極少,郵政系統使用的時間非常短。這種票,無論是貼在信封上的,用我們的行話來說是實寄封,還是單剪下來的,都沒有發現過——老天!它真是個極品!”
“甚至在中國郵票的專門目錄上都沒有提到過,”麥高文嘶啞地說,一邊貪婪地看著信封,“在一篇談老郵票的學術論文上曾粗略地提過它,格外深情地談到它的顏色,就如同集郵者格外喜愛大英帝國國家首次發行的一便士黑票一樣,天啊!它真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