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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就在普勞蒂醫生的驗屍報告裡。”
“很好,我希望所有各部分的重量都必須要和死者一樣,他的做工必須非常精細,他造出四肢、軀幹和頭顱都儘量與死者相同,尤其是頭部,那是最重要的部分,你想他可以做得到嗎?”
“可能吧,在重量方面,我想他會得到普勞蒂醫生的幫助。”
“記得告訴他,那個人形必須是能活動的。”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它是硬邦邦的一整塊,無論他是利用什麼材質做成模型——鐵也好,鋁也好——這具人形不能從頭到腳的是一整塊。你要請他分解各部位的重量,像腳、腿、軀幹、手臂、頭等等。這樣,這具模型各部分就會和死者一模一樣,爸爸!”
“我想他可以用線索之類的東西,把它們串連起來,”警官喃喃說道,“讓它的肢體可以活動。還有別的事嗎?”
埃勒里咬著下唇:“有,讓模型穿上死者的衣服,就有好戲可瞧了。”
“反穿嗎?”
“天啊,正是這樣!這具模型就會和真的屍體完全一樣。”
“喂,”警官說,“不要告訴我你是要搞一個像是死人復活的老掉牙把戲,企圖攻破嫌犯心理防線的這種笑話,豈有此理!那簡直是……”
“別說了,”埃勒里悲傷地說,“那太不上道了,你竟然如此低估我的智慧?當然不是搞那種把戲。親愛的爸爸,這是個科學的實驗,根本不是耍把戲。所謂有好戲看只是我的形容罷了!懂嗎?”
“我聽不懂你在講什麼,不過我想到的就是那麼回事,你要把這東西送到哪兒?”
“把它送回家來,我還要加加工,有些地方要再弄一弄。”
老奎因嘆氣道:“好吧,好吧,有時候我覺得你腦袋裡的那些想法,還真是只有你自己明白是什麼。”他苦笑著,掛上電話。
埃勒里微微一笑,伸了個懶腰,打哈欠,踱回臥室,散了架似地癱在床上,不到一分鐘就睡著了。
維利警佐把模型送到時,已經是晚上9點30分了。
“哇!”埃勒里叫道,接過一個笨重的長型木箱的一端,“天呀!還真不輕,這裡面是什麼,墓碑嗎?”
“警官說,差不多就和屍體一樣重,奎因先生!”警佐說,“好了,小子!”他向幫他把箱子搬上樓的警察點了點頭,警察向他行禮後先離開了,“來吧,把它抬出來吧。”
他們在喬納敬畏的目光下開始工作了。它像是埃及的木乃伊,用咖啡色的紙包裹著,埃勒里一邊打開紙一邊驚訝地讚賞著。人形的一雙手臂從包裝紙里滑落出來,之後彎曲的身體的其他部位依次滑落在客廳的地毯上,與死者十分相像。
“感謝主啊,就是……他!”
一張臉孔向他們微笑著,那正是矮胖男人的那張鬆軟微笑的面孔。
“太了不起了!”警佐看著模型,非常驚訝地說,“這個叫羅森茨威格的傢伙真是行家,憑著幾張照片,就可以用他的畫筆和顏料,做出一流的作品,你看看它的頭髮!”
“我正看呢,”埃勒里看得入迷,他喃喃地說。這就如維利瞥佐說的,真是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粉紅色頭上長著灰色的頭髮,看起來栩栩如生,就連被火鉗擊傷的痕跡和呈放射狀凝固的血跡,也都做得令人讚嘆。
“你們看,”喬納伸長脖子,低聲說,“他把它的褲子穿反了,還有外套和其他的東西都是反的……”
“還真像那麼回事,”埃勒里深深地吸了口氣,“親愛的羅森茨威格,我要向你致敬。不管這個天才是誰,毫無疑問的我都欠他一個人情,這完全是我要的模型,好吧!動手把它給弄出來吧!”
“會嚇他們一跳嗎?”維利大聲說,他彎腰拽了拽模型的肩膀。
“不,不,維利,沒有比這更拙劣的事了。把它拖到靠近臥室的椅子上,對,就是這樣……好,警佐。”他站起來,臉上微微發紅,凝視著警佐嚴峻的眼睛。
警佐搔搔臉頰,一臉狐疑:“你要我做某件事,”他責備地說,“可這件事你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完全正確。”
“甚至也不告訴警官,我敢斷定。”
“噢!”埃勒里愉悅地說,“為什麼不給他個驚喜呢?他的生活太乏味,維利!”他抓住他的手臂,要開始引領他入這場好戲。喬納因被冷落而有點兒傷心,悄悄地走回廚房,但他無法不把耳朵豎起,隔牆傾聽。不過,除了巨人警官的至少一次大聲讚嘆之外,他只聽見埃勒里喃喃的耳語聲。這個警官看起來有點兒傻。喬納聽見前門砰地打開,然後埃勒里走回來,面帶笑容,摩拳擦掌。
“喬納!”——在他叫喬納之前,喬納已經走到他身邊——“你能幫我做點事嗎?親愛的見克街分隊隊長,”埃勒里看著模型微笑的面孔說,“如何?年輕人,現在你已經被任命為特別實驗的首席助理。就只有我們,不能有第三雙眼睛和耳朵。”他嚴厲的眼神盯著喬納,“你是否願像羅馬紳士那樣起誓,今天晚上的事,從今而後,只是你我之間的秘密,是血寫的?你是否願在胸前劃十字起誓,若有違背者,將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