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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時間,距出發還不到一個小時,現在回去恐怕不行。還是按照原計劃,讓羅娜陪著我去市中心逛一逛消磨一下時間。我取了些錢,尋思還是坐公車的好,反正也沒心情觀光,只是要消耗時間而已。
走吧,等車去。
先生,提款機里最小面值的也是十鎊錢,上公車不找錢的啊。
沒關係……
我本想說不找就不找了,但眼下還是謹慎一點的好,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澤多給了我一筆錢的事情。於是便改口說:
我們先去吃個飯,不就有零錢了,反正我一天沒吃飯了,早就餓了。
啊?先生請我吃飯啊,呵呵,我長這麼大,還沒人請我吃過飯呢。
我們隨便找了一家小餐館坐了下來,羅娜還是有些靦腆,不敢自己叫東西,我便要了兩份全日制的早餐。英國的早餐味道還不錯,且都是全日制的,我在倫敦的時候,就經常吃這個。
現在並非餐時,整個店裡就只有我們兩個客人,所以不消一刻便端了上來。
這蘇格蘭的早餐與英格蘭大同小異,內容差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就是沒有白麵包,換成了土豆餅,而且多了一塊黑黑的東西。我從小就不喜歡吃黑色的東西,本不打算去動這塊黑黑的東西,但忙的時候不知道,這一閒下來了,才感覺到肚子餓得發慌。我切下一小塊,放在嘴裡嘗了嘗,味道很好吃。於是便將整塊吃光。
這是什麼東西,在英格蘭沒見過,怎麼這麼好吃?
這個啊,這個叫哈士奇,是蘇格蘭的特產,別的地方吃不到的。
為什麼本家古堡的早餐沒有這個?
哦,之前有的,一個月前吧,夫人不知為什麼患了過敏,就不吃了。
這東西會過敏?
它是用羊的內臟做成的,夫人患病之後,就說不喜歡吃羊肉了,也不許家裡再做。
哦,人是不能總吃一樣東西的,不然就會這樣,中國人叫做吃傷了。
原來是這樣,那喝水會不會?
呵呵,傻丫頭,快吃吧。
下午的時候,羅娜陪我參觀了愛丁堡的城堡。這城堡算是蘇格蘭的象徵性建築,高聳於死火山之頂,聽羅娜說,從十一世紀起,這城堡做了二百年的蘇格蘭皇室居所。悠悠千年歷史,多少戰火洗禮,多少血雨風霜,建築的輪廓雖已被風蝕的不再鮮明,但其雄偉莊嚴的氣質卻無法被磨滅分毫。蘇格蘭的歷史,幾乎可以說是戰爭連連,而這座城堡正是蘇格蘭民族的精神所在,說它是用千萬戰死士兵的靈魂砌蓋而成的,並不過分。樓台上已不能再使用的鐵炮,卻依然在訴說著蘇格蘭人剛毅的性格。
先生覺得怎麼樣?
很有氣魄,很值得敬佩。
復雷戈管家也是這麼說的。
復雷戈?對,他是地道的蘇格蘭人,應當引以為傲。
是啊,復雷戈管家每個月都會來一次。
每個月?
嗯,每個月都來獻花圈,剛才不是路過了一個紀念碑麼,就在那裡。
聽羅娜這麼一說,看來這復雷戈管家的愛國之心,確實不是一般公民能做到的。
走下城堡,便是王子大道,是愛丁堡的繁華商業街所在。其中不乏一些專門出售特產的商鋪,我本想進去替妻子朋友選購一些紀念品,可又一想,按現在的情況,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中國。一時間感概萬千,不由地嘆了一口氣。
先生怎麼了?還在為澤多先生擔心嗎?
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們是一起來的,關係自然要好一些。
好聰明的小姑娘啊,我越發喜愛她了。
那你說,澤多是兇手嗎?
我認為不是,澤多先生和辛蒂姐一樣,都是很好的人。
你和澤多很熟悉嗎?
並不熟,但有一次我生病了,正巧就是老爺臥床的時候,所有的家用醫生都在照顧老爺。只有澤多先生跑過來照顧了我一夜。還為我吃藥。他對我這麼一個不認識的女傭都這麼好,所以一定不是兇手。
我聽了她的話,點點頭,慢慢地說: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啊。不過眼下所有證據都對他不利。
雖然我記起喜愛這個小姑娘,但話已經不能再說下去了。於是便故意轉移話題:
羅娜,你們平時出門都穿女傭裝嗎?
不是,出門之後穿什麼,本家是不管的,只要不過分就好。但是衣服時是要自己買的,我今天第一天工作,還沒領過薪水,所以,就只有這一種衣服。
平時沒有零用錢嗎?
沒有,吃穿都是主人家出資的,我們平時又沒有機會出來,所以沒有零用錢。
那,你的那兩鎊錢呢?
哦,是我撿的,嘻嘻。
那你就只有兩鎊錢,還幫我買車票用了,不心疼嗎?
不心疼,先生是好人。不過,你不要告訴復雷戈管家我撿到錢不上繳啊。
放心吧。
不管別的原因,就算是為了不讓這可愛善良的羅娜傷心,我也要竭力去證明澤多是清白的。
走吧,我去給你選兩套衣服。
不用了先生,你都請我吃飯了,還帶我去玩古堡。我不能再收衣服了。
那你還幫我買車票了呢,再說這古堡事你帶我去的,沒有你,我也聽不到那麼多的歷史故事,別推了,走吧,不然我不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