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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又知道?
對!那天我剛剛到酒吧門口,隔著大門的玻璃就看到您埋頭倒在桌子上,彼特老闆的胸前插了一把匕首,正在和一個男人爭執。之後那個男人就拿著一個皮口袋沖了出來,您知道,我膽子小,遇到這樣的事情,當然是先逃跑了,可是那人的速度太快,開門的時候正好把我撞倒了。我看見了!那個男人!他的眼神很可怕。
你說的人是個水手,是嗎?但如果你所言屬實,那就表示是水手殺死了彼特,沒錯吧?
沒錯!就是他!一定是!他是殺人兇手!我的天啊,上帝保佑……
閉上你的嘴!
這聲音是屬於瑪洛兒的,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背後的。
不許你污衊格里先生,如果你再多嘴,就別怪我抑制不住開槍了!
說到這裡,我才注意到瑪洛兒的手裡握著一把黑色的手槍,我真不明白,原以為只有在美國才會人人手裡都有槍的,這裡是英國,怎麼也是這樣?
瑪洛兒,不要衝動!一旦你開槍,勢必會招來警察,到時候我們就都完了!
先生,您相信他說的話?
瑪洛兒的眼眶裡已經有淚水在打轉了,看來眼下我也沒有辦法繼續假裝與提琴手攀談下去了,只可惜我還沒有問出我想要知道的事情。
當然不會相信。
什麼?我說了這麼多,原來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你說的的確很生動,只可惜漏洞實在是太多了。我想你是沒有想到我會突然離開,情急之下才臨時編造的謊言吧。
請您相信我,我所說的全部都是事實,上帝可以為我作證!
算了吧,我是一個無神論主義者。你說格里開門的時候撞倒了你,你在酒吧工作了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大門是向內側開的嗎?再有,你說你看到我埋頭昏倒在桌子上,既然是埋頭,此後我們也並沒有見過面,我今天的穿著又於那天沒一件是相同的,你怎麼可能認得出我?說吧!你到底是誰,知道多少,參與了多少?
聽到我的話,提琴手收起了蒙冤的可憐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難看的笑容。
不愧是可以活到今天的人,看來是我太小看你這個中國人了。只可惜你的好運氣到此為止了,去上帝那裡陪斯雷普納吧!
斯雷普納?你知道斯雷普納?上帝那裡?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沒有滿足死人求知慾的習慣,你自己去問他吧!
說完只見他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圓筒形的東西,用力地丟了過來。
不好,是手雷!
我下意識拉著瑪洛兒鄉後沖了幾步,之後順勢將她壓在身下。
第十六章
一秒,兩秒,三秒……
一分鐘過去了,並沒有傳來爆炸聲。
起來吧!應該是假的。
瑪洛兒來不及怕身上的塵土,就馬上開口問道:
先生,剛才他的話,我家主人出事了?
我也不確定,或許只是嚇唬我們。
不可能,如果不是出事了,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家主人的名字。不可能……
瑪洛兒說著說著又哭了,我想要上前安慰她,誰知她突然抬起頭說:
先生,我帶你去我家主人那裡,好嗎?
現在?你要知道,提琴手的話很可能是假的,我們如果貿貿然前往,反而會另斯雷普納更加危險。
可是,可是……我擔心主人的安全……
她已經是泣不成聲了,依然在求我陪她前去。到底是不滿二十歲的小姑娘,相信平時斯雷普納對她很好。我想到如果此時換成是我有事請,羅娜恐怕也會一樣的不理智。如果任由她站在這裡哭下去,反而會帶來危險,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無遺,趕快離開這裡才是頭等大事。情急之下,我也只好答應瑪洛兒的請求,而我本人,也確實很想和斯雷普納再見上一面。
現在是中午時分,倫敦的交通在這個時候很最擁擠的。我們選乘地鐵,來到西北六區的某一個站點。一路上瑪洛兒都沒有開口,我看著她閉上眼睛,默默祈禱的樣子,不禁再一次地想起了羅娜,希望她此事的處境不會比我還要糟糕。
這裡好像剛下過一場雨,狹窄的小路多少有些泥濘。西北六區,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倫敦富人區,我們經過的房子都很漂亮,且每家都有一個很大的庭院。清香的空氣配合沙沙作響的樹木,使人感到身處一個避世的森林之中。如果不是有要緊的事情,我倒是願意放慢腳步好好欣賞一番。這並不是什麼過分的奢念,因為我知道這愜意的寧靜馬上就要被打破了。
我們在一個以白色為主調的房子門前停下,瑪洛兒有節奏地敲了幾下門,之後又在門邊的電子密碼板上按下了足有一公分長的數字。這一系列的動作,令我想起了在可福慈善人機構的時候,那裡也有一個類似的電子鎖。看來眼前的這座宅子,應該也是桑普生前所準備的。
穿過擺滿了各種醫療器具的客廳,我們來到一間臥室。一進門我就看到病床上躺著一個人,如果不是瑪洛兒哭著撲了過去,我根本就不可能想到這是一個活著的人,當然也就跟不可能想到這個人就是斯雷普納。幾天前我才剛剛見過假扮格里的他,當時他還是威風凜凜地用手槍指著我,沒想到現在竟然弄成了這個樣子。雙眼突出,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蒼白的嘴唇更是與死人沒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