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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管家復雷戈說過,這議事間就在左手第一間,那也就是說,這緩步台走過去便到了的。
正當我尋思等一下要如何向澤多開口的時候,就只聽一個很刺耳的聲音傳過來,那是硬物之間的摩擦聲,相信所有人都不會喜歡的,抬頭向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正是議事廳的位置,大門開了,想必這聲音就是那金屬的大門弄出來的。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你來了,這麼早啊,還有一刻鐘的。
我怕迷路,所以先來了。
迷路?呵呵,你真幽默,這每一層都是環形的,不會迷路的,你的房間是赫赫有名的六號房吧?
看來這六號房間真的有如桑普老管家說的那樣傳奇。
是六號沒錯。
哦,那其實你出門右轉,從左邊走過來更近一些。
沒關係,我正好觀摩一下這些牆上的油畫。
幾句話的時間,澤多已經走到我的面前。我見他手裡並沒有拿著什麼材料之類的東西,便問道:
等一下不是要宣讀遺囑嗎?
是的。
都準備好了?我不見你拿著啊。
哦,都在議事廳里的桌子上,我忘了東西,去拿一下就過來,你如果沒事做的話,就進去等著吧,過不了一會兒,他們就都會過去的。
好的。
我見澤多走上通往四層的樓梯,便想先到議事廳等一下,穩定一下心情也總是沒有壞處的。雖說最不在意這遺產的人就應該是我,但畢竟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儀式,完全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地方是應該注意一下的。
議事廳的門是金屬的,這和其它房間的木製門略顯有些不搭調。不過來的路上增聽澤多談起過,這古堡曾經被多次用來商討軍事決定,想必也就是在這議事廳里吧,做成這樣的金屬結構,應該是怕外面的人聽了去。
我推開這沉重的大門,頗費了些力氣。但卻並沒有時間去喘一口氣,我連忙跑回剛才的緩步台,看見澤多看沒有走到四層,於是急著大聲對他喊:
澤多,下來!快下來!
澤多看到我的表情知道是一定出了什麼事情,便快步跑下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我拉著他的胳膊說:
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被過濾GG
兩個大男人站在議事廳的門口,不知道該怎樣是好。我們眼前的,是琳恩小姐,穿著黑色的晚禮裝,高貴的拌帶鞋子,白色的手套,臉上蘊著談談的粉妝。唯一不尋常的就是,脖子上沒有項鍊,而是一條組線繩子,把她整個人,吊死在天棚上。她的眼睛瞪得很大,舌頭有些突出,身體還在左右微晃著。
是你乾的嗎?
屋子裡的氣氛很沉重,像要凝固了一樣。每個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樣不發,這也難怪,聚在這裡,本來就是為了宣讀一個人的遺囑,卻萬萬沒有想到,又成了另一個人的喪命之所。
我們還等什麼?直接把這個殺人犯抓起來交給警察不就好了!
第一個忍不住的是復雷戈,儘管平時說話辦事都是有條有理,慢聲細語的,但到了這種時候,會激動一下也不足為過。
這句話就像是一聲絕響,在屋子裡繞來繞去,揮之不散。因為打這之後,依然還是沒有人說話。
許久,我聽到走廊那邊傳來了低沉的鐘聲,
時間已經到了,
澤多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走到主持的座位邊上,只見他從一個牛皮紙口袋裡拿出了一迭檔似的東西,嘴依然沒有停下來:
不管我是不是殺人犯,我依然是萊布德斯家的私用律師,我還是要堅持我的工作,宣讀遺囑。
不可以!
跳出來說話的,依然是管家復雷戈。自從發現琳恩死了之後,他的情緒就異常激動,好像屋子裡唯一一位與死者有關係的人,也就是肖本娜小姐,也沒有表現出這樣的神態。我很難把眼前的這個暴跳如雷的人與之前在臥室里幫我脫難復雷戈聯繫在一起。
很抱歉,請允許我在正式宣讀之前先泄露一點情報出來,那就是本次遺囑的繼承人當中並沒有管家復雷戈,所以你的否定我不予考慮。
那又怎麼樣,你是殺人犯,你已經沒有資格做萊布德斯家的律師。你最好馬上放下遺囑,自己到警場自首,不然的話,我就要報警了。
兩人吵個不停,其它人都不知道應該如果收場,我是個外人,更沒有資格插話。只希望澤多不是真正的兇手,也企盼有人能反應過來,先將琳恩小姐的屍體從天花板上放下來。
正在兩人已經面紅耳赤的檔兒,這議事廳的大門開了,粗燥的金屬磨擦聲喝止了屋內的各種聲音。我扭頭向那個方向望去,看見一位面容嚴肅的老者走了進來,沒錯,就是復雷戈德父親,曾經給我指過路的那位桑普老管家。
不許再吵了,我老人家想安心喝口熱茶都不讓。
復雷戈看見進來的人是自己的父親,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走過來說:
不是這樣,爸爸,你快說說,他……
閉嘴!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桑普管家雖然不願意笑,但像這樣滿臉怒氣的樣子,也是不多見的。
你們這樣吵來吵去成何體統?夫人在這裡,何時輪到你說話了。快去把琳恩小姐的屍體放下來,送到冰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