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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格依舊小眾,配上她的獨特嗓音,將這首歌的情緒表現得淋漓盡致。
Demo發出去不到兩個小時,點讚數超過十萬,全是求完整版的。
還有人在評論區猜測這首歌是寫給誰的。
大部分都在刷林昭,小部分在反駁,說歌詞明顯不是寫愛情。
關潔退出頁面,後躺在床上,腦子裡只有一句話——
「惟願神佛救你,救你做個坦誠惡棍。」
第22章 再見趙四
「我問仙人有路可走, 仙人笑我太貪心……救你做個坦誠惡棍……」
昏昧暗沉的包房,陳川捧住手機將《救你做個坦誠惡棍》的歌詞一字一句念給對面闔著眼皮假寐的祝政。
讀完發出世俗的疑惑:「哥……我怎麼覺得關姐這首新歌是寫給你的?」
「就是看不懂。」
祝政一動不動靠坐在沙發,連眼皮都不曾掀一下。
陳川意識到說錯話, 主動退出關潔的視頻界面,找藉口緩解氣氛:「我出上個廁所,天兒不早了, 您早點睡。」
嘭——
房門緊閉,偌大的包房只剩祝政一個人。
良久, 祝政瞭開眼皮, 長臂勾過咖色矮桌上的煙盒, 撕開外殼, 夾出一根放進嘴裡。
隨後掏出大衣口袋裡的防風打火機, 捏住機殼,大拇指指腹輕微用力, 啪嗒一聲,一股橙橘色火苗蹭蹭往上冒。
祝政半垂腦袋, 咬著菸頭緩緩湊近火苗。
煙點燃,祝政習慣性地甩了下打火機。
火苗撲滅, 祝政指間夾住煙, 用力吸了一口,而後後背倒在沙發靠背, 仰頭,閉著眼, 一點一點吐出煙圈。
煙霧吐盡,祝政再次睜開。
片刻後,祝政彎腰撿起桌上的手機,不慌不忙解鎖, 手指滑動幾下,打開抖音,點開關潔的主頁,翻到關潔新發的視頻,摁下播放。
沙啞、深情的音線立馬溢出屏幕。
一個字一個字地鑽進祝政耳朵,腐蝕他的心臟,灼燒他的靈魂。
這世界,神佛或許不頂用,但若有人信命,那一定能被救贖。
至少,他可以,可以試試。
—
晚八點,關潔雷打不動地背著吉他到酒吧駐唱。
剛進門,陳川就頂著一張神神秘秘的臉朝她走來。
陳川走到她右側,誠心祝福:「關姐,新歌我聽了,很不錯、很高級,祝大火。」
關潔偏頭瞥他一眼,「謝了。」
「這就見外了。對了,我昨晚還去給你打榜了。看反響挺激烈的,你要哪天開live,一定記得給我留張門票。」
關潔繞過錯落有致的桌椅,一路走到唱台邊的短沙發。
將吉他、包取下放置在沙發,關潔看了眼時間,又抬頭掃了一圈現場,見人不算多,關潔坐下,彎腰拉下長靴拉鏈,重新理了一下滑到腳底的襪子。
陳川跟著找了個位置坐下,掃了幾眼神色懶散的關潔,陳川湊過頭,有意打聽:「姐,你這首《救你做個坦誠惡棍》是不是寫給哥的?我聽了幾遍歌詞,總覺得……有點像哥。」
酒吧暖氣開得足,進門沒多久,關潔額頭便悶出薄汗。
關潔順勢脫掉身上的羽絨服,挽起毛衣袖口,拿過一旁的吉他盒,拉開拉鏈,從里撈出吉他抱懷裡隨心所欲彈了幾個音符。
不成調也不成曲,卻別有一番韻味。
彈完,關潔單手穩住吉他,抬眸看了看對面等著她回的陳川,笑問:「你覺得呢?」
「直覺告訴我,是……吧。」
關潔模稜兩可說,「那就是吧。」
「姐……你能說說,這首歌寫什麼的?我聽是聽了,就是聽不懂。」
陳川是個純理科生,從小接觸的是數字,上大學也是學計算機,跟代碼打招呼,確實沒靜下心讀過幾本文學。
關潔的歌屬於意識流、氛圍流,他倒是每個字都認識,可連起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關潔點了根煙,抽了兩口,勾腰抓過菸灰缸,將煙撳滅。
音響里搖滾炸得人熱血沸騰,關潔在喧鬧中站起身,抬腿走到陳川身邊,手搭在他肩膀,俯身湊近陳川耳朵,漫不經心開腔:「我要做只自由鳥,不被愛與恨羈絆。」
濕熱的氣息噴灑在陳川脖頸,癢得他心臟驟停。
剛想找個話頭,還沒來得及說,就見祝政站在陰影處,晦澀不明地望著這一幕。
陳川徹底蒙了。
條件反射抖了抖肩膀,陳川求饒:「……姐,你別搞我。哥……哥在那兒。」
關潔哦了一聲,收回手,扭頭不慌不忙看向走廊深處的祝政。
他屹立在那,通身黑衣黑褲,手裡捏著一根煙,火星忽明忽暗。
背後紅紫光線打在他身上,襯得面孔模糊不清,身上隱隱有幾分難以言喻的氣流溢出。
關潔琢磨不清他的表情,抿了抿嘴唇,關潔拎著吉他上台唱歌。
徒留陳川一個人面對這修羅場。
陳川精神高度緊繃,生怕祝政誤會,三番兩次想張嘴解釋,奈何祝政的目光一直鎖在台上,陳川只得悻悻而歸。
承受不住無聲的折磨,陳川主動坦白:「哥,我跟關姐剛剛只是在討論新歌……」
祝政偏過頭,眼神掠過陳川倉皇無措的面孔,輕描淡寫問:「不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