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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撥通,那頭便傳來陳川熟悉的嗓音:「餵?」

    關潔舔了幾下乾澀的嘴唇,緩緩開口:「陳川,是我。」

    「我知道。」陳川剛在調酒,沒注意看,這才發現是關潔打過來的。

    關潔頓了一下,啞著嗓子問:「你有事嗎?」

    陳川擦乾手裡的杯子,拿過手機開門見山問:「關姐晚上有空嗎,能不能來酒吧唱一晚?」

    「不少客人奔著你來的,你走之後,老顧客走了不少。本來酒吧競爭壓力就很大,再加上哥一外地人來上海開酒吧,不太容易混得出頭。」

    「哥也不太懂現在的行情,很多事還在摸索。再說……畢竟在上海,確實不太便利,比不上北京熟悉。」

    說到這,陳川沉了沉氣,態度誠懇邀請:「你要是能來,我會輕鬆很多,哥也是。」

    關潔推開病房窗戶,雙手撐在窗台一言不發看著遠處的天。

    一到冬日,上海很少見太陽,老是陰雨天。

    今天也不例外,是個霧蒙蒙的綿雨天。

    聽筒出現短暫的沉寂,只剩各自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沉默片刻,關潔緩緩眨了兩下眼皮,一邊閉著眼感受綿綿細雨,一邊答應陳川:「晚上八點我過來。」

    陳川得到關潔的答案,說了好幾句感激的話。

    通話結束,朱真在背後涼嗖嗖開口:「你燒剛退又折騰。」

    關潔一愣,抬頭望去,只見朱真苦著臉,滿臉不贊同。

    朱真長得可愛,即便生氣也透著兩分可愛勁。

    關潔瞧了幾秒氣鼓鼓的朱真,忍不住失笑,「我沒事,別擔心。」

    「你就逞強,我看你就是事多了去了,還沒事。你何必這麼辛苦呢。」

    關潔指了指對面的黃浦江,一本正經開玩笑: 「因為我要在上海好好活下去啊。」

    朱真拿關潔沒辦法,只能聳肩表示她盡力了。

    人各有志,路有長有短,不到最後,誰知道結局呢。

    —

    晚上八點,關潔匆匆趕往酒吧。到酒吧,裡面客人來了不少,陳川人在吧檯調酒。

    見到關潔,陳川放下手裡的事,特意去找她。

    關潔揮了揮手,示意不用管她。  

    陳川這才止住腳步,重新給客人調酒。調完酒,陳川抽時間到關潔身邊寒暄了幾句。

    寒暄完,關潔提著吉他輕車熟路走上唱台。

    架好話筒,關潔翻出吉他抱懷裡,垂眸掃了一圈周圍。

    客人不算多,三三兩兩坐一堆。

    沒見祝政。

    關潔調完音,彈了兩首搖滾樂,氛圍立馬活躍起來。

    不少客人聚在唱台下方,等待關潔唱歌。

    關潔嗓子本身就啞,再加上高燒剛退,嗓子更啞了。

    彈了幾首,喉嚨又干又疼。中場休息,關潔坐在台上,彎腰咳嗽好幾聲,咳完想找水喝。

    還沒起身,一杯溫水及時遞在手邊。

    關潔以為是陳川,動作熟練地接過溫水喝了幾口。

    喝完,關潔下意識說謝謝,抬頭一看才發現是祝政。

    他身穿一身黑色休閒裝,人站在暗處,悄無聲息等著她。

    關潔胸口一滯,手裡沒喝完的水灑了好幾滴。

    祝政像是沒看見,滾了滾喉結,輕描淡寫說:「不能唱就休息。別把嗓子唱壞了。」  

    關潔抿抿唇,將水杯還給祝政,抱著吉他說還唱最後一首就結束。

    休息結束,關潔扶著話筒對台下的客人說:「我今天嗓子不太舒服,下面還唱最後一首,一首粵語歌,張敬軒的《騷靈情歌》,送給你、你們。。」

    祝政剛要走,聽到最後一句,腳步當場停住。

    關潔也往祝政的方向看了一眼,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對視幾秒,又很快離開。

    收回目光,關潔坐在座椅開始彈唱。

    關潔粵語不算太好,只能到及格的程度,這首《騷靈情歌》,她卻在私底下練習過無數次,尤其是那句——

    【我虔誠愛你,以靈魂騷動你,騷動到有樂器奏到心扉,我全神看你。】

    她唱得最為動情、致命。

    16年,祝政曾組了一次局,那天他心情極好,在一眾人的起鬨下,他自願獻唱一首歌。

    唱的便是這首《騷靈情歌》。

    祝政外婆是香港人,他小時在香港待過兩三年,又跟他外婆打電話講粵語,使得他粵語極好。

    他那時嗓音本就性感、深情,唱粵語歌更是不在話下。  

    他一開口便是絕唱。

    如果真要說騷動靈魂,那一定是有的。

    第13章 我之前等過一個人。……

    唱完,關潔丟下吉他,不動聲色走下台。

    角落裡,祝政偏坐在墨綠色單人皮沙發,胳膊搭過扶手,一言不發抽著煙。

    燈光昏暗、暗淡,他無聲無息坐在那兒,宛若公園裡精心塑造的雕塑像。

    關潔站了幾秒,繞過一排排桌椅走向他。

    走近才發現祝政在走神,寡淡的丹鳳眼目不轉睛盯著左手邊的玻璃杯,黑色瞳孔微微收縮,眼窩陷得有些深,看著像是好幾天沒睡過好覺。

    關潔看完,默默拉開祝政對面的椅子坐下來。

    剛坐下,對面的人忽然掀眼朝她瞧了眼,眼裡醞釀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眼神很深、很重,深到她無法窺探,重到她無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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