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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打開,關潔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倒了一大半, 而後加兩塊冰塊、一片檸檬片,晃動一圈杯子, 張開嘴慢慢抿了一口。
抿完,關潔端著酒杯,抬起單眼皮,不慌不忙掃了眼對面敞開雙臂, 擱在沙發扶手的男人。
她站起身,繞過圓桌,一屁股坐到祝政大腿。
男人拿煙的手稍微往外移了移,避免燙到她,另一隻手順勢摟住關潔的腰肢,抬起下巴,似笑非笑盯著她。
關潔灌了口酒,擱下酒杯,捧住祝政的臉,對著祝政淡粉色的薄唇親了下去。
口腔里的威士忌也全數度給祝政,祝政猝不及防,辛辣的酒水突然鑽進口腔、喉嚨,嗆得他差點咳出眼淚。
偏偏關潔堵住他的嘴,不讓他吐出來,他只能忍著干癢全數吞回去。
他好不容易緩過來,關潔無視他的狼狽,堆著笑臉問他:「酒好喝嗎?」
祝政手一抖,菸灰落到手背,燙得他直皺眉,抖了抖手背的菸灰,祝政咬牙切齒回:「好喝。」
關潔若有所思哦了一聲,湊上去,手指抓住他的頭髮,偏頭湊近他的臉,盯著他眉骨的痣,質問:「誰是你老婆?」
「你求婚了?」
「我答應你了?」
「我記得你還在考察期,是沒資格宣誓主權的。我們現在的關係頂多算炮/友。所以——」
落在腰間那隻手臂突然收緊,關潔本能頓住,剛想說話,頭頂的人忽然正色道:「我還欠你一個解釋。」
關潔挑眉:「嗯哼?」
祝政收起臉上的戲謔,狠狠吸了一口煙,滾動喉結:「這個解釋我先欠著,等我想通了,再還你。」
見他沒開玩笑,關潔哦了一聲,端起玻璃杯灌完剩下的酒,神色認真道:「行。我等著。」
酒吧今夜營業額飆升十幾個點,一是因為祝政的表白刺激了消費,二是新晉酒吧老闆娘心血來潮,重操舊業,站在吧檯調酒驚煞眾人。
瘋到半夜,關潔又困又累。
等客人散得差不多了,關潔丟下手裡的活兒,鑽出吧檯去找祝政。
他懶懶散散癱在沙發,肩膀上蓋著外套,闔上雙眼在打瞌睡。
這樣吵架的環境都能睡著,關潔還真是佩服他。
關潔無奈笑笑,掏出手機,點開相機,默默拍了張照片。
照片裡,男人闔著雙眼皮,身上披著深灰色風衣,頭髮因為睡姿問題翹起好幾根,顯得慵懶散漫。
睡顏安靜、英俊,很像港片偶像劇男主。
這張臉倒是為他招蜂引蝶加了不少分。
怕他著涼感冒,關潔收好手機,推他起來。
祝政起床氣很大,睡到一半被吵醒,起來整張臉都是黑的,看見罪魁禍首是關潔,既不能打又不能罵,只能憋屈忍著。
以至於回去路上,陳川開車,祝政時不時朝人罵一句:「你蝸牛?」
「你當這是飛機呢,還飆快點,是不是趕上火箭了?」
「得,你是大爺,敢情我花大價錢請你來是專程受氣的?」
陳川被懟到狗血淋頭,左不是右不是,差點停車罷工。
關潔見狀,掐了把祝政肩膀,提醒他別太過。
祝政這才消停點。
陳川透過後視鏡給關潔投以感激的笑臉。
祝政瞧見這幕,又發癲:「你倆是巴不得我死是吧?眉來眼去幹嘛呢?要不要我把遺產全留給你倆,我去找個角落死了算了?」
關潔:「……」
陳川:「……」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去招惹沒睡醒的男人。
—
周二上午,周遠鴻親自上門找了趟祝政。
兩人在書房待了將近三個小時,不知道聊了什麼,走的時候,周遠鴻欲言又止看了關潔好幾眼。
關潔隱約意識到他倆談的內容里或許有她。
晾好衣服,關潔主動上樓到書房找祝政,推門進去,他正在打電話。
瞥見她進來,祝政頓了半秒,跟電話那頭說了句待會兒再聊,便掛了通話。
關潔站在門口,掃了一圈書房的環境,瞥見他桌上擺放的親子鑑定,關潔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祝政拉開椅子站起身,上前走到關潔旁邊,伸手揉了揉關潔腦袋,波瀾不驚問:「找我有事?」
關潔推開祝政的胳膊,自顧自走到書桌前,撿起上面的堅定報告,看都沒看,直接問:「我跟潘家偉的親子鑑定吧?」
祝政神情滯了一下,抬手摸了摸鼻樑,語氣有些不自然:「是。」
「剛周遠鴻聯同法院傳票一同送過來的,我還沒來得及看結果。」
「不用看了,我跟他沒有血緣關係。」關潔拿起親子鑑定表,對摺兩下,撕拉幾聲,將那份報告撕成碎片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祝政站著原地沒動,看著她丟掉垃圾桶還不罷休。
關潔拿起桌上的菸灰缸,蹲下身,撿起垃圾桶的碎紙,將它們全丟在菸灰缸里了,偏頭問他:「有打火機嗎?」
祝政微微動了動嘴唇,最後什麼也沒說,從褲兜里掏出防風打火機遞給關潔。
啪嗒一聲,關潔點燃打火機,撿起其中的碎片落在火苗。
火苗順著邊角燃燒,冒出一股黑煙,關潔將燃了大半的碎紙丟進菸灰缸。
菸灰缸剩下的碎紙跟著燃燒,綻放出橘紅的火焰,火光照在關潔臉上,紅澄澄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