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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遠在美國的林昭都看到了這條熱搜,凌晨兩點,林昭給她打了通國際長途。
彼時關潔睡得迷迷糊糊,閉著眼,伸手撈過床頭櫃不停震動的手機,憑著感覺按下接聽。
電話接通,關潔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聽到那頭帶著哭腔問:「西西,要是當年我沒出國,我們之間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抱歉、抱歉,西西很抱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媽來找過我,也不知道你一個人經歷了什麼。」
關潔咻地睜開眼,爬起身,坐在床頭,抓著頭髮安慰失控的林昭:「林昭,這些事都跟你沒關係,都過去了。別自責,我從來沒有怪你。」
林昭在電話那端哭到哽咽,他啞著嗓子一遍又一遍問:「西西,要是我沒走,我們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要是我沒走,你還是我的女朋友……」
關潔打開燈,掀開被子,抱著胳膊走下床,繞過床尾,走到窗台,神情平靜地望著遠處的燈,
她對著窗戶上的影子搖搖頭,放輕音量,低聲安撫林昭:「林昭,我們都該往前走了。我們都變了,都回不到當初了,不是嗎?」
林昭哭著說:「可是我走不動了,西西。我還活在過去,我還活在有你的日子裡。」
「我真的……真的不能沒有你。」
「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再也不想過沒有你的生活了。」
關潔抿住嘴唇,轉過身,後背靠在窗台,仰頭嘆了口氣,狠心拒絕:「可是我已經習慣沒有你的生活了。」
「林昭,我們已經不再同一個軌道了。你現在的世界我進不去,我的世界你也融入不了。我們只是錯過了,我們都沒有錯。」
「你別難過、別哭,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關潔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血淋淋地插在林昭心臟。
他抱著手機不停哭,哭到嗓子啞,哭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到最後,為了不讓關潔擔心,他還是回了關潔一個好字。
電話掛斷,關潔久久沒緩過神。
她從未見過這樣痛苦、這樣難過、這樣卑微的林昭。
可是怎麼辦呢,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她也無能為力,也難過給不出他滿意的答案。
—
上海某附屬醫院。
陳川繳完費,拿著繳費單,站在醫院走廊遲遲不敢進病房。
兩個小時前,陳川看到關潔的熱搜詞條,下意識將手機遞給祝政看。
結果祝政看完熱搜,當場咳血。
一咳咳半個多小時,陳川嚇得不輕,連夜打120送他進醫院。
半個小時前剛出手術室,人還處在昏迷狀態。
陳川忙完,想起熱搜的事,默默點開翻了一遍。
這才知道關潔同前男友的戀愛事跡重新被網友翻了出來。
陳川從頭到尾翻完那三百多條的日記,都忍不住替關姐兩人的愛而不得委屈。
可——
一旦站在他哥的角度,對他來說,這樣的熱搜簡直是殺人誅心。
吐血都算輕了的。
話是這麼說,可陳川心底還是發怵。
要不是他把熱搜遞給哥,他也不會大晚上吐血躺進醫院。
想到這,陳川痛苦地抓了把頭髮,捏緊繳費單,深呼一口氣,握住門把小心翼翼推開病房門。
剛一推開就見祝政坐在病床上,偏著頭,面色慘白地望著窗外。
身上還穿著白天的灰毛衣,袖口挽到手肘,右手臂打著吊針,針管插過靜脈,血袋裡的血緩緩流進他的身體。
明明在補血,陳川卻覺得像吸血。
再一看,吊針突然變成吸血的怪物,不停吞噬祝政身上的血,直到徹底抽乾,變成一架沒有血肉的乾屍。
想到這個可能,陳川嚇得直晃頭。
甩干腦子裡不乾不淨的想法,陳川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同手同腳走近病床。
「哥,今晚這事怪我……您要打要罵都隨您。下次我一定注意。」
「剛醫生說,讓您一定戒菸戒酒。哥,為了咱的身體。以後還是少抽點……」
祝政一動不動坐在床上,隔著病床的窗戶眺望出去,只剩漆黑的天,看不清任何。
「哥,你有聽到我說話嗎?」陳川半天沒聽到回音,擱下繳費單,湊近祝政,替他掖了掖被子,試探性問。
祝政回過頭,無視陳川的問話,波瀾不驚問:「關潔那邊熱搜降了?」
陳川窘迫地扯了下嘴角,搖頭:「……我還沒來得及跟張總打招呼。」
祝政沉默三秒,交代:「儘早處理,別鬧太過。」
陳川點點頭,掏出邊給張奇打電話,邊提醒祝政注意休息。
「我這就跟張總打電話處理。天兒不早了,您快休息休息,別太累。」
「讓張奇兩個月內別給她安排工作。駐唱也停兩天。」
「好。」
「趙老師要打電話過來,別告她我身體的事,也別提柯珍、我爸的事,免得刺激她。」
陳川點了點頭,說:「聽醫生說趙老師這兩天精神狀態挺好,您別擔心。」
「明天請周律來一趟,我有點事跟他交代。」
陳川隱約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兒不對。
遲疑片刻,陳川多嘴問一句:「哥……怎麼突然請周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