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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潔說了很多無厘頭的話,這些話全是她一直想說的話。
她不知道這些話祝政能不能聽見,但是她還是想說。
為她,為他,她都應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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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八點,祝政被陳川幾條微信震醒。
鄒宇晚上臨時組了個局,邀請了不少名流給他牽橋搭線攢人脈,他這一晚上都在跟人輪流敬酒。
一路下來,他灌了一肚子酒水。
晚九點,聚會結束。
陳川開車過來接他,聞到他一身酒氣,皺眉問:「哥是喝了多少?」
祝政那時人還算清醒,靠在副駕駛,伸出手指頭跟陳川數:「幾瓶白的、幾瓶紅的,混的也兩三瓶。」
陳川知他有生意要談,還是忍不住提醒:「哥的身體還沒好全,酒水這東西還是少沾點。」
祝政腦袋嗡嗡作響,揉了揉眉心,闔著眼皮交代兩句:「這兒不比北京,初來乍到,要交人脈喝酒是常事。」
「忍忍就過了,這些話甭提了。」
陳川見狀也不便多言。
送至住處,陳川放心不下祝政,又去找徐醫生拿了解酒藥、胃藥。
回來正好瞧見祝政窩在沙發看關潔直播。
直播間裡不少粉絲在問「趙四」為什麼只打賞不發言。
陳川燒好開水,拿著玻璃杯沖了杯溫水擱在桌沿,又掰了七八粒西藥片送到祝政掌心。
祝政接過藥往嘴裡一塞,端起溫水喝了兩口。
喝完,祝政瞥了眼屏幕,隨手打了幾行字發送出去。
陳川人就站在祝政身旁,看到他一直關注著屏幕里的人,默默出聲:「關姐知道「趙四」是哥嗎?」
祝政坐直身,退出直播頁面,另起話題問:「聽這語氣,你跟她挺熟?」
陳川摸不清祝政的想法,捏了捏手心,試探性問:「……還算熟?」
祝政頭暈得厲害,手撐在膝蓋,似笑非笑問:「那她生日多少號來著?」
「4.21……金牛座。這星座還挺沉穩、有責任心,最大的特點是守財。關姐當初在酒吧管錢可厲害了。」
祝政眉頭緊蹙,仰頭看著頭頂的燈,半天沒吭聲。
陳川以為自己答錯了,小心翼翼問:「難道我記錯了?」
「好像也沒錯……關姐有次寫作業,讓我拿她身份證幫忙登個記,上面的日期就是1995.4.21。」
「……跟柯小姐好像同一天生。」
話音剛落,祝政手裡的玻璃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水流得到處都是。
陳川意識到說錯話,緊了緊呼吸,蹲身撿起大的玻璃碎片,又去拿掃帚將小碎渣掃進垃圾桶。
掃完,陳川放下掃帚,想說兩句,還沒開口就聽祝政開口:「天兒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
陳川立即咽下喉嚨里未說完的話,轉身出門。
祝政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半夜胃疼起來吃了幾片藥,到凌晨四點才睡沉。
迷迷糊糊睜開眼,祝政拿過枕頭底下的手機點開微信,
陳川發了兩條視頻過來。
祝政揉了揉眉心,順勢點開視頻,一點開就聽到關潔說的那番話。
祝政掀被起床的動作一滯,他停下動作,撿起床鋪的手機盯向屏幕。
屏幕里,關潔一身裸/粉色貼身連衣裙,短髮別在耳後,懷裡抱著吉他,面色平靜地訴說《惡棍》的創作來源及意義。
祝政聽了不下三遍,每次聽到「朋友」兩個字都忍不住擰眉。
誰是誰朋友?
有他倆這樣會接/吻、會上/床的朋友?
聽第四遍,祝政神情煩躁地丟下手機,掀被起床,踩著拖鞋走到落地窗前,面無表情瞧著對面的東方明珠。
1995.4.21……4.21……跟柯珍同一天生……難怪他會記錯。
他的日曆里不該有4.21這天,無論現在、從前,都不可能有。
第34章 祝政,我們回不去了。……
這周六, 朱真回上海參加活動。
消失近半月的人突然有了動態,關潔看著微信里那幾條簡訊,莫名鬆了口氣。
她還怕朱真在那場背叛中緩不過來, 再也不回上海了。
索性,一切都會過去。
下午兩點,關潔披上灰棕色呢大衣外套, 拿起鑰匙出門,打車去虹橋站接朱真。
路上, 關潔有意打開抖音, 點開關注列表, 從中翻到朱真的抖音號點開她的主頁。
最新更新三個小時, 是一個長達五分鐘的視頻, 視頻里交代了她跟楊競文談戀愛期間的所有戀愛細節、聊天記錄、轉帳記錄。
還特意截出時間,以此證明她在這段三角戀里有足夠的理由、立場地去指責、批判另外兩個當事人。
又或者, 這視頻是她給自己最後的尊嚴。
其實這點在不久之後才有答案,那時的關潔還未意識到, 朱真這樣天真、單純的姑娘居然可以做到那份上。
可惜她知道的太晚,壓根兒沒法改變結局。
視頻里朱真言辭清晰, 邏輯嚴密, 絲毫不像之前那個為了一點小事就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只是付出這麼多年的青春,到底還是有怨、又恨, 說這些時,中途停頓、哽咽好幾次。
視頻最後, 她對著鏡頭說:「我跟楊競文的這場愛情,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的事。」
關潔說不清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