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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為什麼?

    “現在在場的兩個人將攜手步入這一神聖的階段。”

    他在與什麼進行鬥爭呢?老頭心裡想著。看來鬥爭是激烈的,不管對手是誰。埃勒里下顎部的肌肉不停地顫動著,雙手緊緊地合抱在胸前,和站在他前面神情緊張的新郎一樣,他以立正姿式僵直地站著。但是伯克情有可原,警官思忖著,而我的兒子是怎麼回事呢?

    “如果有人認為他們不能合法地結合,並能說出道理,”男低音繼續說道,“請現在講出來吧,不然的話,此後必須永遠保持沉默。”

    有些事不得不說出來了,老頭思緒轉動著。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他會爆發出來……埃勒里張了一下嘴,接著又閉上了。

    “我請求並要求你們二位,就像在末日審判中,你們須將心中的所有秘密揭開一樣,如果其中任何一方認為存在著阻礙你們合法結婚的問題的話,現在請說出來吧……”

    埃勒里說:“我有一個問題。”

    他,不由自主地開始說話了,仿佛終於尋找到了表達的載體,不再受意志的控制。事實上,埃勒里確實為自己所說的話感到震驚,更不用說麥丘法官、羅伯塔·韋斯特和哈里·伯克了。法官深邃的目光越過伯克的頭頂埋怨地注視著他。兩位新人朝埃勒里側過身來以示抗議。其他人的眼睛,甚至連阿曼都也看著他,仿佛他在寂靜的教堂祈禱中行為失檢,弄出聲響來了。  

    “我有一個問題。”埃勒里又說道,“我有一個問題,我不能再憋在心裡了。法官,您得中止這場婚禮。”

    “你瘋了,”伯克說,“傻瓜。”

    “不,哈里,”埃勒里說,“我清醒著呢,太清醒了。”

    “我得向你道歉,羅伯塔,”埃勒里繼續說道,“也許這樣的時間或場合不太合適,但是從另一層意義上講,這是唯一合適的時間和場合。不管怎樣,我沒有別的選擇。”他又重複一遍,似乎是為了安慰他自己,“我沒有別的選擇。”

    埃勒里已擺脫了僵直的姿態,而其他人則仍舊原地不動,呆若木雞。這時他又說道:“你們最好都坐下,我需要一些時間來說明。”他仿佛一直被時間概念所困擾著。他挪過來一把椅子,小心翼翼地請羅伯塔坐下。他又分別為皮爾特夫人、勞瑞特·斯班妮爾找了兩把椅子。但是,男士們沒有一個人坐下。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愈來愈緊張的氣氛,仿佛要動武似的。問題是,誰將會是施暴者,誰又將是受害者呢?  

    埃勒里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剛才提到了時間和場合,”埃勒里說,“選擇這樣一個場合也許是偶然的,但時間呢?我們正面對著一個事實,即時間是這個案件的根本所在。”

    “案件……當然,因為這一切都與這個案件有關聯,謀殺案,戈羅麗·圭爾德的謀殺案。”

    “我得先讓你們回顧一下戈羅麗的遺囑,即她的那份遺囑複印件,”埃勒里說,“以及她用秘寫墨水寫在打字遺囑行間的長文。那些文字記錄下了那天夜裡她親耳聽到的有關策劃謀害她的談話情況——你,阿曼都,你是主謀。你以為你的妻子正在康乃狄克州的別墅休養,於是你把羅伯塔·韋斯特叫到你的住處,巧舌如簧,試圖說服這個女子去為你殺人。”

    “你那些小把戲是不可能讓我進監獄的,”阿曼都露著他那口顯眼的牙齒說道,“這些都是故意捏造的,奎因先生,但我不會在遭受突然襲擊的情況下胡言亂語。吉吉遺囑里的那篇長文?用秘寫墨水寫成的?你也太異想天開了,這些罪證根本站不住腳。你還需要幹得更出色一點。”  

    “問題是,”埃勒里說著轉過身去,背對著這個皮膚黝黑的傢伙。“問題在於這一密謀事件發生的時間。這是一個最微妙的問題……”

    但是他的說話被打斷了。“我無法想像你還能做出對我傷害更深的事情來,”哈里·伯克怒吼道,“你一定是出了毛病,奎因。你的頭腦混亂不堪,我都不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時間。”埃勒里重複道。他從口袋裡掏出一份藍皮文件。“這是戈羅麗遺囑的複印件。上面有她的那篇長文。我父親在沃澤爾先生的辦公室里宣讀過。當時你,哈里,羅伯塔和沃澤爾先生都在場,所以你們對其中的內容都是知道的。不過,法官、勞瑞特、皮爾特夫人以及阿曼都——尤其是阿曼都——還沒有聽過。所以請你們耐心地聽我給他們念一遍。”

    “大概是你自己杜撰的吧。”阿曼都笑著說道。但笑容中帶著一絲警覺。“不管怎樣,你念你的吧。”

    埃勒里沒有理會他。“我寫這些,原因很快就會明了,”他念道,“一段時間以來,我一直想脫開世事的紛擾,計劃著要去位於紐頓的鄉間別墅……”他用一種中性的、教師式的口吻念著,仿佛他在課堂上講課似的:阿曼都的妻子驅車到達紐頓後,如何發覺她的秘書竟然忘記了她的囑咐,沒有通知康乃狄克州電力公司恢復供電;房子是如何地“陰冷、潮濕”,以及她如何為避免冒得病的危險而又駕車返城的;當她回到自己的住所時,如何在無意中聽到了她丈夫與一個陌生女子的對話;對羅伯塔的描述;阿曼都把她說成是“產奶的母牛”;他要羅伯塔殺了他的妻子,而且證明他不在犯罪現場,這之後他就能繼承“我所有財產”和羅伯塔結婚;以及戈羅麗·圭爾德如何“無法忍受”,逃離了自己的住處,在大街上走了大半夜,後來開車返回了康乃狄克的別墅,她在那裡呆了“整整兩天”,思考著她所處的困境;如此種種,結果是黯自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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