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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戈羅麗是一個身材豐滿、魅力十足的女人,有不少人(保守的說法)追求她,但她在演唱生涯中一直是單身。在她35歲聲音不行了的時候,命運的陷井不知不覺地使她陷入了嘉寶式的與世隔絕,對這種事像地震般關注的媒體認為她會像嘉寶一樣永遠也不會結婚了。她也的確堅持了9年。但是1958年,她結識了卡洛斯·阿曼都伯爵,那時她44歲而卡洛斯才33歲。三個月之後他們結為夫妻。
阿曼都“伯爵”是一個自封的頭銜,對此沒有人把它當回事,至少所有卡洛斯家的人都如此。他的祖輩一直是飄浮不定的;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能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但他自己十分陶醉於此。當他為幻想所陶醉時,他會自稱有西班牙、羅馬、葡萄牙和希臘一羅馬尼亞的血統;有一次他甚至說他母親是埃及人。他的一位具有國際血統的朋友(一位真正的伯爵)笑著說“顯然是克利奧帕特拉(Cleopatra)女王的直系血統”。而卡洛斯則露出他潔白的牙齒,笑著回答說,“當然,從羅密歐衍生來的。”那些自稱有可靠消息的人斷定他的父母是吉普賽人,他是出生在阿爾巴尼亞的某條齷齪的路邊的大篷車裡。這大概是最貼邊的了。
所有這些似乎對他生活中的女人們都沒有絲毫不同。她們像馴服的錫兵一樣,一個又一個地被他的情愛之火所征服。作為工作原則,他一直使自己的感情保持平靜,而不至於因為一次誠實的激動而使它迸發出來。女人就是他的職業,除此而外他一生中沒有做過一天其他有報酬的工作。
卡洛斯的第一次婚姻是他19歲時娶了一位來自俄克拉荷馬的石油大亨的遺漏。她的年齡是卡洛斯的三倍,而她對年輕男人的貪婪令他十分高興。她讓他自由飄蕩了兩年,使他闖蕩成了一個英俊的小伙子。離婚給他帶來的財富是可觀的,而他只用了一年就把這些錢花得一乾二淨。
他的第二位妻子是一個富有的丹麥女男爵,活像一座大教堂的奇形怪狀的雕像,她的主要愛好就是梳理他捲曲的黑髮,仿佛他是個玩具娃娃。躺在床上忍受那些可怕的手指在他頭上爬過的煎熬,四個月對卡洛斯來說已經足夠了。他勾引他妻子迷人的女秘書,故意讓自己被抓住,而且堂而皇之地堅持以付給他錢作為他保持沉默的補償。
就這樣又過了一年闊綽生活,卡洛斯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了。
在阿爾卑斯山避暑時,他發現了一個美國參議員十六歲的嬌嫩的小女兒;後來發生的醜聞涉及到了一個要價很高的瑞士墮胎醫生(從他那兒,卡洛斯獲取了其中的15%)和一張數額巨大的參議員的支票,條件是他保持沉默,而且以對他起訴相威脅。
伴隨著一支壯觀的妻子隊伍,一年又一年過去了。所有這些妻子們都是富有、愚蠢而且老得可以做他母親的女人:一個紐約的社會名流為了與他結婚而與她的銀行家丈夫離婚(這段婚姻在他和妻子因為十萬美元而發生公開爭吵後破裂,此事也曾轟動一時);一個酗酒的後灣老處女在普里馬斯岩石那兒第一次失去了貞操;一個葡萄牙的男爵夫人死於肺結核(她只留給他一座被污濁的護城河和債務所包圍的城堡—一顯而易見,他在她死以前已經花掉了她所有的錢);一個不再年輕漂亮的歐亞混血美人,他非常堅決地把她賣給了一個富有的土耳其人,而這個土耳其人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得到她待嫁的女兒(因為她曾經是屬於卡洛斯的);一個芝加哥肉類加工廠廠主的寡婦帶著一位攝影師在她女傭的床上抓住了他,然後就把他趕了出去,連點藥膏的錢都沒給他,令卡洛斯十分驚訝的是,她甚至還帶著對報界的輕視在法庭上出示了那些照片。
這一災難使他陷入了財政困境。當他遇到吉吉·圭爾德時,他正處於極需錢的地步。不是戈羅麗很難勾到手;她依然很吸引人,而且跟他結識的任何一位前任妻子相比,她當時比她們都更年輕。對卡洛斯來說主要的問題是:她是不是有足夠的錢?他一直過著一种放縱懶散的牛仔生活,而現在這已經開始在他黝黑而強壯的身體上留下印跡了,因此他越來越多地沉浸於在鏡子裡自我欣賞的幻想中。那些像他的第一位妻子一樣饑渴地從年輕男人那裡尋求性滿足的中年和老年的女人們,可能很快就會發現阿曼都伯爵的乏味。當那天到來時,這個假伯爵憂鬱地讓自己相信吼叫的野牛會轉向更綠的牧草。
因此在他生活中的這一階段,阿曼都明白他沒有資本去犯錯誤了。他暗中調查了戈羅麗·圭爾德的財務狀況,這一點即便是一位一流的資信代理也會自嘆弗如。他所發現的東西讓他十分振奮,於是他放心地開始了進攻。
即使戈羅麗是一個容易接近的人,這件事也不是那麼容易。她已經變得孤獨而不安,而且每天從鏡子裡看到的自己都令她沮喪不已。就在她渴望伴侶、渴望引人注目的時候,就在她沮喪於自己的鏡中形象的時候,像卡洛斯·阿曼都這樣的年輕男人對她得手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但她也曾聽說過關於他的故事,也很想看清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於是她僱傭了一家可靠的偵探所調查他的背景。調查結果使她肯定了她所懷疑的事,她決定不再重蹈他生活中那些傻女人的覆轍。
“我喜歡你陪在我身邊,”當卡洛斯向她求婚時,她告訴他。“而且你也想要我的錢,或者說想要你能夠拿到的那部分錢。對嗎?那麼好吧,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們就可以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