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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受到襲擊,都不是世羅哥一個人送貨,這次,還有一個月以前那次,都是跟賢太哥一起送貨。他們倆一起編造謊言欺騙大家,沒有什麼人襲擊他們,是他們倆互相打傷或用匕首刺傷的。”
“少他媽的胡說八道!”坐在後邊的賢太嚯地站起來,臉色大變。
“閉嘴!”戶島修身低聲吼道。
“坐下!”松永拉住賢太的手腕,強迫他坐下。賢太鼓著腮幫子很不滿地坐下了。
我在開始發言之前就跟戶島修身約定好了,不管我說些什麼,有不同意見都要等我說完以後,不要打斷我的話。有了這個約定,我才站在這裡開始說話的。
“剛才我說他們把藥品藏起來,不是藏在衣服裡面,那樣很容易露餡。兩位大哥是把藥品藏在身體裡,具體說是藏在胃裡。這樣的話,不管怎麼搜都是搜不出來的。”
戶島幫的人們聽著我逐漸把謎底揭開,不住地嘆氣,並紛紛向賢太坐的地方看。賢太無論跟誰的視線相對,都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京姐也在房間裡。她蹲在牆角,身體縮成一團。我的這些話她聽了會怎麼想等等,我根本就沒有去考慮,當時我的腦子被作為一個偵探的虛榮心裝得滿滿的。
“當然,他們不是直接把藥粉吞到胃裡去的。他們先把藥粉裝進保險套紮好口,然後再吞下去。”
他們用的是所謂“體內攜毒(body packer)”的方法。世羅事件發生在1951年,當時還沒有這個名詞。但是到了後來,已經成為毒品走私常用的方法。
“我跟世羅哥和賢太哥是一個小組,我們是輪流看車。輪到世羅哥或賢太哥看車的時候,他們就把藥粉裝進保險套吞進胃裡,等輪到我看車的時候,藥粉已經被他們吞光了。然後他們在小胡同里打鬥一場,打得頭破血流以後再回到車上,或者把我引走,造成沒人看車的情況,回來就說藥被人偷走了。吞進胃裡的藥粉回家以後再取出來,具體方法應該是吃瀉藥強制排泄。”
當時的廁所不是現在這種抽水馬桶,而是糞坑,如果直接往糞坑裡排泄,再撈出來就困難了。他們要麼是在地上鋪一張報紙什麼的,要麼是在洗澡間排泄,那程序非常複雜也是需要時間的,所以世羅要把京姐和我從家裡趕出去,如果我們在家裡的話,肯定會被我們發現。當京姐和我離開家以後,賢太很快就趕來了。回收藥粉是一種又髒又臭的工作,世羅作為大哥,當然要把這種工作交給賢太做,另外,存在賢太身體裡的藥粉可以當場回收。即便是倆人在身體裡存放了同樣的藥粉,也不可能對半分,從倆人在戶島幫的地位來分析,世羅應該拿到7到8成。
“上個月他們順利地回收了所有吞進胃裡的藥粉,但是這次呢,在排泄之前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故。世羅哥身體裡的一個保險套破了,大量的藥粉溶解在胃裡,造成急性中毒。”
當時的保險套質量不是很高,出現破洞造成避孕失敗的情況時有發生。
“剛才醫生檢查過了,證實是興奮劑急性中毒。興奮劑中毒會造成精神錯亂,所以世羅哥的鄰居聽見的叫聲,不是世羅哥在跟誰吵架,而是他自己痛苦得亂喊亂叫,房間裡被糟蹋成那個樣子,都是世羅哥一個人弄的。”
他手上的傷也是他一個人折騰的時候弄傷的。
“這麼說,世羅精神錯亂,自己用刀扎自己的肚子?”大石插嘴問道。
“不,死因是心臟機能被破壞。大量服用興奮劑,會造成心跳急劇加快,最終結果是心跳停止。”
“那他的肚子……”
“那是死了以後被別人扎的,確切地說,是被別人切開的。”我說完這句話把臉轉向了賢太,視線相對,賢太拼命地搖起頭來。
“世羅哥死了以後,賢太哥才來到世羅哥家裡。看到那種情況,賢太哥大吃一驚,但是他沒有叫警察也沒有叫急救車,當然也沒有跟戶島幫總部聯繫。為什麼呢?因為世羅哥肚子裡有藥粉,就這樣給火化了,肚子裡的財寶豈不是一起化為灰燼?於是賢太哥把世羅哥的屍體拖進洗澡間,用菜刀切開肚子,把胃裡和腸子裡的藥粉取出來,拿回自己家去。第二天聽到世羅哥已死的消息以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松永哥一起……”
“胡說八道!我他媽的宰了你個小兔崽子!拿出證據來!證據!”賢太再也忍不住了,跳起來狂叫著。
我一點兒都不害怕,微笑著對他說:“你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就是證據。”
“什麼?!”
“好吧,那我就把眼睛可以看得到的證據拿出來給你看。”我變得更從容。
賢太見狀畏縮了,老老實實地坐在了椅子上。
“賢太哥跟著松永哥一起來到世羅哥家,看到現場的慘狀,假裝害怕的同時,發現世羅哥身邊還有一個沒拿走的保險套,如果這個保險套被發現了,他截留藥品的事實就很可能露餡兒,於是他裝作噁心蹲在了洗澡間的地上,撿起保險套以後又假裝要吐跑到廁所里,把那個保險套扔進糞坑。糞坑還沒有淘過,現在去找肯定找得到,而且肯定能在那個保險套上邊把賢太哥的指紋驗出來。還用得著這麼費事嗎?大丈夫敢做敢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