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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人影口中輕呼出聲,跳起來,逃進黑暗裡。
是女人!沒錯,是那巫女千晶姬!
“站住!”我不禁叫著,但我的叫聲在後山的森林中毫無迴響的消失了。
為何千晶姬會在這種時刻從窗外偷窺六郎所住房間的動靜呢?她有什麼企圖?
我困惑莫名。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村里,就算是一個女人,我也無法跟上!所以,我折回來,穿好鞋子,準備去紅靈教總墳向神津恭介告知此事。
卜部家籠罩在陰森森的殺氣之中,燈火通明的玄關擁滿左來右往的人群,其中包括神津恭介。
我進入大門時,一輛黑色警車自後面疾馳而至,停在玄關前。
“啊,松下,我正想去找你。菊川醫院那邊沒有什麼異常嗎?”
“沒什麼,卜部六郎今天好像很安靜的睡著了。只是,千晶姬突然出現,從窗外偷窺六郎的房間。
“什麼……千晶姬?那你怎麼做?”
“我想追她,可是因為地形不熟,心想不可能追上,就轉往這邊來了。”
“楠山先生,請你立刻設法找到千晶姬,調查清楚她的行動目的。松下,你要和我同去淺川嗎?”
“當然了。土岐子是否在淺川?”
“不,她並未被殺害。”
“並未……”
“兇手是準備殺她,真是千鈞一髮呢!”
“又用短刀嗎?”
“不,先上車吧!我再告訴你。”
我們留下楠山探長,上了車。埋坐在座位里,恭介開口了:“我擔心的沒錯!卜部鴻一從飯店逃走了。”
“什麼?”
這件事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的這種行為太令人難以理解了,為什麼他要採取如此冒險的行動呢?
“而且,不是普通的逃走方式,而是誘騙監視的刑事進入房內,以麻醉劑迷昏之後再從容逃走。”
“可是他……
“不,若只是這樣,還不能認為他是這首殺人交響曲的指揮者。但剛剛又發現一項對他不利的證據。”
“是什麼?”
“菊川醫生所調配的兩天份的藥包還剩一包,其中驗測出番木鰲毒素。如果土岐子服下這包……”
緊閉上眼的我眼前火花四濺,只覺得連汽車的震動都似乎無法忍受了。
“松下,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現在只有楠山探長和我知道……”
“是誰摻入毒藥的呢?”
“不知道!我並非預言家,也不是千里眼。”
“總不會是菊川醫生……”
“如果沒有吐根素之事件,我會這麼認為,因為,菊川醫生也非完全沒有殺人的動機!當然,和財產的繼承權無關,可是,他對紅靈教相當憎恨……但他沒有機會在養命酒里、在香取幸二的藥包內摻入吐根素……這麼看來,偷偷換走土岐子的藥包之行為,應該是兇手企圖想嫁禍給菊川醫生了。”
“這麼說,兇手這次也放棄地之殺人,而選擇和間奏同樣的以番木鰲毒物殺人的簡單方法了。”
“松下,問題重點就在這裡。依地、水、火、風四項元素的性質來說,我一直認為這次的第三樂章是極端陰險的殺人手法。但卜部鴻一迷昏刑事而逃走簡直是白痴的行為,假定土岐子服下毒藥死亡,也完全和‘地’沒有關聯,何況,並未見到黑貓和玩具短刀……”說到這裡,他拉拉大衣衣領,不再繼續了。
車子在荒涼的冬夜原野中繼續急馳,進入淺川時,我才覺得整個人仿佛又復活了。在冰冷夜霧中明滅的街燈,似哭泣般的映入眼帘。
“到了。”司機說。
我們相繼下車。
東洋飯店是鎮上最豪華的旅館,即使換到東京,也毫不遜色。
我們在女侍應生的帶領下,轉過幾次長廊,進入兩間相連的西式客房。土岐子躺在床上,全身激烈起伏不停,放聲痛哭,淚水已濕透枕頭。
“卜部鴻一逃去哪裡?你不可能不知道的!”
聽了刑事的話,土岐子抬起淚流滿面的蒼白臉龐,回答:“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你一直堅持,但在同一個房間裡,你不應該不知道才對。”
“可是,不知道的事你叫我怎麼回答。”
雖然她的聲音很柔,卻帶有鋼鐵般堅強的意志。
“他是怎麼逃走的?”神津恭介問。
“從背後用麻醉劑迷昏在前面房間監視的刑事,從窗戶逃出。”另一位刑事回答。
“土岐子小姐,此刻你已處於非常危險的立場中。菊川醫生調配的藥包中,最後一包摻有番木鰲劇毒,如果你服用了,早就不在這個世間了。”
“這……那麼,是菊川醫生……”
“不,偷換毒藥對這兇手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而且已經有吐根素摻入藥水的前例可循,所以,和菊川醫生無關。現在,為了你自己,希望你能明白說出卜部鴻一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