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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黑,我正想離開時,恭介抬起臉來,說:“松下,今夜你要和瘋子住在同一屋子裡,一定要小心……”
第十一章向讀者諸君挑戰
各位讀者,我認為挑戰的時刻已來臨了。
到目前為止,我已經敘述這紅靈教殺人事件整整十章之多,其間,我最害怕的是,這部小說被認為是失去現代感的前一世紀的人的犯罪事件。事實上,我之所以選擇這樣的小說背景,決非為了掩飾詭計布局。
我的本意並非過去式的犯罪描寫,而是想藉著這部作品來儘可能的刻劃出最窮兇惡極的人;亦即,除了詭計布局之外,透過過去、現代、未來,刻劃出潛伏在人心最深處的靈魂悲劇!至於我這種不知自已有幾兩重的野心能否達成,只有等作品完成之後,由各位讀者評斷了。
不過,本格偵探小說的神髓之一在於搜索兇手,這是我一向不變的信條。決定這一連串的殺人事件之真兇的關鍵,我已全部提出,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各位,乍看似乎極盡混亂的事件,卻存在著一項統一。
因此,對於下面兩個問題,相信靠各位的聰明推理,已經能夠得到解答。
一、真兇的姓名。
二、殺害澄子和烈子的手法。
只是,關於第一次的殺人行為,我可以提供幾點意見:一、並未利用機械方法開閉門窗。二、並未利用機械方法殺人。三、兇手是在極接近被害者的距離將短刀刺入心臟。四、殺人行為是在眾人破門而入之前完成。五、浴室不必有特殊構造。
第十二章被殺而埋屍地里
以這神秘宗教紅靈教為主題的血淋淋殺人交響曲,其每一樂章都顯示不同的特性。
第一樂章顯示水的悲劇,深不可測的神秘性;第二樂章是火的悲劇,眩眼的絢爛;第三樂章的悲劇才真是微妙的殺人技巧。
這天傍晚,卜部鴻一和土岐子表示要離開詛咒之家時,神津恭介表現出的激動是我從未見過的,而嘲諷恭介的卜部鴻一所展現的反擊氣勢,也令我驚異萬分。兩人前往淺川後,我的心無比沉重。被選定為第三位犧牲者的土岐子去了淺川,這宅邸里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麼意外才對,但第二次殺人行動中卻出現出人意表的例外,所以,恭介未立刻離開八坂村,一直注意著事件的進行,也有相當道理。
但是,令我恐懼的是,兇手為了什麼目的,要反覆進行堂皇的殺人預言呢?而且在遂行真正目的的殺人之前,為何要選擇別人實施殺人未遂呢?像這樣屢次反覆,不是徒增困境,終至被發覺的危險嗎?
不,不是這樣,這背後一定隱藏著兇手想利用警方當局的心理盲點的可怕詭計布局?
我抱著沉重的心情回到菊川醫院。今夜的殺人行為一定會在淺川發生,但神津恭介留我在菊川醫院,目的是希望我觀察在卜部六郎幕後主使者的動靜。
菊川醫生吃過晚飯後,獨自面對棋盤下棋。但見到我,立刻問:“松下先生,你的情況如何?我一直在擔心你又如此奔波一整天,不知能否支撐得了。”
“身體很累,只覺得軟弱無力,不過,沒關係。”
“沒辦法,這次的事件一團糟!連神津先生看起來都不像平日那般神采奕奕了。”
“話是這樣沒錯,不過,他至少已能大致掌握住整個事件的輪廓了。”
“那樣就好。那麼,今夜的地之殺人等於兇手自掘墳墓了?”
“當然是的!這次,恐怖的兇手再也難逃法網了。”
“卜部鴻一負責保護土岐子小姐,如果兇手成功,應該也會立刻被捕才對!”
我無法窺知他說這句話的真意,沉默不語。
“松下先生,你會下棋吧?我們下一盤好嗎?”
“也好。不過,我的棋藝很差。”
在這種危急存亡的時刻,我根本不想下棋,可是,又想到可藉此使自己平心靜氣,仔細分析一些疑點,就和他面對面坐下。
下了大約四、五十子棋,護士進來了:“醫生,桑島先生的母親病篤,派人請你立刻去。”
“是嗎?你告訴對方我馬上就去。松下先生,這盤棋看來只好下次再分勝負了。當醫生就是不由自主……”他笑著收拾好棋子,準備之後,出門了。
我和護士聊了一會兒,並無多大收穫,只得回昨夜位在禁閉卜部六郎的隔壁房間,熄燈上床。
今夜,卜部六郎很安靜,不知是否入睡,抑或還在冥思,聽不到任何聲響。
時間靜靜的流逝。
或許過度疲倦吧!不知幾時,竟然開始打盹了,在半夢半醒之際,聽到有人躡手躡足接近的腳步聲。我完全清醒了,全身神經緊繃如弦。
所以,平時聽不見的聲音也聽得一清二楚。
那是有人站在庭院落葉上的聲音,而且,逐漸接近我的房間。然後,在我窗外站立一會兒又移步走向隔壁房間。雖然隔著一扇遮雨窗,我仍能感受到某種難以言喻的強烈殺氣!
就是現在,這是最佳時機!
至少,在深夜從窗外偷窺卜部六郎的房內動靜的人,不可能和此次犯罪事件無關!
我輕輕走至窗邊,突然打開遮雨窗,以手電筒照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