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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那樣激動,這會對身體有害。反正,鴻一已去報警,在他回來之前,我們再等一會兒……”
“不行、不行……如果他逃掉,怎麼辦?到時候,連我和烈子都會……”
“松下先生,很抱歉,你找個人陪你去庭院看看吧!這裡就交給我了……”說著,菊川醫生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心想,這是個絕佳機會,立刻叫時子帶我到庭院。
雨終於停了,猛烈的風呼嘯著掠過沒有月亮的夜空。突然,一顆大流星拖著金黃色的尾巴落入遠方的山巒後。
堆放木柴的小屋距離燒水室入口並不遠。不管是何等黑暗的夜晚,在時子去小屋拿木柴之時,兇手也很難自在的進出燒水室。
浴室窗戶雖泄出燈光,但背面卻沒有多亮。我扭亮手電筒,在附近地面搜查著。這是怎麼回事呢?濕軟的泥土地上確實留下腳印,而且是男人的軍鞋腳印……
經過淅瀝飄落的雨沖刷之後,形狀已有些模糊,但腳印是從庭院籬牆缺口處進入,直接來到這附近,站在浴室的窗下,又再依原路折回。那不像是留下很久的腳印,那麼,果然有人偷偷潛入這裡了,是為了實現惡魔的詛咒嗎?
“松下……松下……”燒水室方向傳來叫聲。
是鴻一帶著警察趕到了吧?
我本想繼續調查腳印的去向,卻又怕找不到人而引發另一場騷亂,只好放棄了。
雖然雙臂被幸二、睦夫兩兄弟挾住,舜齋仍舊暴跳如雷,而菊川醫生和烈子正在一旁頻頻勸慰。
後面是鴻一,身旁站著兩位警員和一位年輕警官。
“楠山先生,這位是我的朋友,剛才對你提過的松下研三先生。這位是淺川警局的楠山警官,也是我們村裡的人,他正好回家,所以我就請他前來。”
我們輕輕寒暄招呼。
這時,舜齋瘋狂般的叫著我:“怎麼樣?找到那人沒?”
“沒有。不過,確實有腳印留著,一直延伸至籬牆外面……”
四周是一陣死寂。楠山警官並未等待多久:“好,我們開始搜查!”
他親自指揮兩位警員進行仔細的搜查。
我們每個人都受到詳細的反覆訊問,這究竟能有什麼樣的結果,我就無從得知了。
不久,淺川警局派來一隊警員。正式的搜查行動就此開始。
我們在警員們的保護之下!其實是監視!被集中於一室,禁止彼此交談,只是抱膝靜坐。
“松下先生,請過來一下。”一位警員進來叫我。
我跟在他背後,進入後面的一個房間。楠山警官獨自一人盤腿坐在房內。
“松下先生,剛才很抱歉。請坐!”他的語氣很凝重。
我以為又要被訊問,神情難免有點緊張。
“不,你不必那麼緊張。我經常聽到你的大名,也常受令兄的照顧……我一直希望有幸能見到你,想不到竟是這種機會……輕鬆些,要不要抽根煙?”
聽了這番話,我也放心了。仔細打量對方,雖然年齡才三十七、八歲,不過,只看其眼神和嘴唇,已能感覺到如剃刀般銳利的精明。
“事實上,請你來這裡並沒什麼其他意思。我們真的感到非常困惑,連該相信誰的話都不知道!兇手可能是外面的人,也可能是裡面的人,所以,我們需要公平、冷靜的第三者可以相信的證言。幸好,你曾偵查過不少的案件,從你的大作中亦可了解你有正確的觀察力和記憶力,因此,希望以你的證言為基礎,重新回顧這樁命案,但願你能不受先入為主的觀點之影響,詳細說明經過。”
受到他的話之鼓勵,我率直的說出到目前為止自己的經驗。
楠山不住的點頭,在記事本上記著。隨著話題的深入,他額頭的皺紋也愈來愈深,兩頰不斷掠過某種令人不解的陰影。
“原來如此……這真是不可思議的事件,也是我第一次碰上的怪異命案。”他喃喃自語著。
“我能幫得上忙嗎?”
“不,大致上的情形我已了解。沒有人所說的內容和你的證言有異,如果真是這樣,這件殺人命案根本不可能發生!以可能涉嫌的人而言,卜部舜齋、烈子、鴻一、幸二和睦夫兩兄弟、菊川醫生、女傭時子、卜部六郎都有嫌疑……”
“不過,其中有幾位應該可以剔除……”
“不,在這種情況下,我通常先漠視動機或感情等因素,依數學方式來計算,因為,殺人動機等因素常常是起因能愚不可及的小事……我能完全信任你,因此,把命案發生時和你在一起的土岐子除外。對了,還忘了吾作老頭……”
“我從來見過他。他到底在哪裡?幹些什麼?”
“兩天前胃痙攣的老毛病發作,在自己的房裡休息。看起來不像裝病……但也不能說全無嫌疑。”
“上述幾人列為第一候補,那,接下來該怎樣加以區分呢?”
“發現屍體時,最先到達屍體旁,亦即,比菊川醫生還早一步的人是你?”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