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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長野接口說:“是遠藤小姐的名片。”
那是在防衛廳前的咖啡廳交換的名片。
原來如此,所以這兩個刑警才會來這裡。
“你跟死者是什麼關係?”齊藤直截了當的問道。
“是工作上的來往。”瑤子從武裝的盔甲後發聲回答。
“請你說詳細一點。”
“是什麼樣的關係,警方應該已經想到了吧?”
年輕刑警坐在苦笑的齊藤身旁,露出“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的表情。
“聽說吉村律師的‘事件檢證’,是遠藤小姐剪輯的。”
果然是朝這一點攻擊。
“我們認為,節目中所提到的,很了解郵政省內部情形的情報提供者,應該就是今早發現的死者春名誠一。”
“實在很抱歉,我不能回答你。”
大概沒想到瑤子會表示得這麼幹脆吧,兩個刑警露出錯愕的表情。
“關於取材來源,我不能說。我想你們也知道,根據一九八〇年最高法院的判決,新聞從業人員不公開取材來源的拒絕作證權,在民法上被認定為應該受保護的職業機密。”
倉科一直抱胸聽著。他只能同意部下的話。而赤松卻坐立不安的不停更換翹腳的坐姿,瑤子很清楚他內心正如何提心弔膽、七上八下。
“即使取材來源死了,也要貫徹原則嗎?”
“我不能答覆你。”
這時倉科鬆開手臂,傾身朝向刑警。
“我也可以問個問題嗎?”
他換上了採訪的表情。那是在他的全盛期,可以隨心所欲製作節目的那個時代的熱情。他不等刑警回答就開始發問。
“請容許我假設一下。假設是春名誠一把郵政省內部檢舉的帶子交給我們台里的遠藤,而且春名誠一不是自殺而是他殺,警方認為是誰殺死了春名誠一呢?”
齊藤搔搔太陽穴,說:“這個嘛……”
長野則朝向瑤子,諷刺的回敬一句:“這是我們的職業機密。”
“你們是不是認為,這是因春名誠一的檢舉而受害的人,對他採取的報復?”
麻生應該是殺害春名的嫌犯吧?倉科尖銳的刺探著。
“在我們尚未查明春名誠一的身份之前,我們完全不了解他與麻生先生的關係。現在我們惟一的線索,就是死者持有遠藤小姐的名片。”齊藤謹慎的挑選著字眼說。
倉科當然沒有那麼容易打發。
“到底怎麼樣?麻生公彥也是嫌犯之一嗎?”
“調查吉村律師命案時,我們的確傳訊過他。”
“今早的事件也很難任意傳訊吧。頂多只能若無其事的問他昨晚人在哪裡。沒錯吧?”
齊藤不由自主的回答“一點也沒錯”,情況完全被倉科主導了。
“這也是我的假設啦……”
倉科用“假設”這個字眼當作拐杖,逐漸撥開推測的密林深入其中。
“要在這個大都會中找出身份不明的告密者加以報復,實在不太可能。殺死春名的兇手,一定是能隨時和他保持聯絡,跟他關係密切的人。”
“嗯,應該是吧。”
“所謂的關係密切,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應該是在吉村律師橫死事件中有共謀關係。警方大概也是這麼想吧?”
瑤子也在思考。倉科想說的是,麻生與春名是殺害吉村律師的共犯。但不知是春名良心發現,或者只是想把罪名全推到麻生頭上,所以拍了那捲帶子,誣陷麻生是殺害吉村的兇手,交給瑤子在電視上播出。麻生得知這是春名設下的陷阱後,在盛怒中殺死了背叛者……
“我這也是假設啦……”瑤子加入討論。“如果麻生的動機真的是要報復陷害自己的人,他憎恨的對象只有告密的春名誠一一個人嗎?”
“說得也是。”齊藤苦笑著說。不只是背叛者,或許也會對播出告密錄影帶的人懷抱殺意。”
“我們正在擔心遠藤小姐是否會有危險呢。”長野以施恩的口吻說道。
齊藤看著手錶說:“我們現在正在偵訊麻生先生,應該可以確認他在春名誠一死亡推定時刻的行蹤。”
瑤子從兩名刑警的臉色可看出,他們似乎對於偵訊麻生感到萬分不耐,這從他們的言談之間也隱約聽得出端倪。
麻生果然與吉村律師遇害事件有關。他跟春名是共犯嗎?他殺死春名,連播出錄影帶的我也不放過嗎?
瑤子仔細的玩味這個想法。線索實在太多了。麻生陰鬱的不斷要求道歉,還偷拍瑤子的日常生活錄影帶寄來。
這種行為,就像貓在玩弄到手的老鼠嗎?先用前爪充分玩弄過後,再將爪子刺進去嗎?
從心底湧出的恐懼逐漸傳遍全身,但瑤子還是無法完全接受這個想法。麻生公彥真的有這麼殘忍嗎?
從眼前刑警的態度看來,警方雖然也對麻生心存懷疑,但恐怕也有相同的疑慮吧。
“聽說麻生單槍匹馬闖來電視台抗議,後來又在電視台前要求遠藤小姐道歉是吧?”
一定是從警衛那裡打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