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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四回合比賽獲勝者與汽車炸彈有關的新聞報導嗎?”
“見到過呀。當時我大吃一驚,看到報導時的情形我至今記憶猶新。沒想到你還參加過學生運動。”
“拳擊你打到過什麼級別?”
“高中時參加全國高中生運動會得過亞軍,但在大學期間,後來就不參加比賽了。大概是在看你最後一場比賽之後半年左右吧。”
“怎麼不參加比賽了?是不是臨陣脫逃了?”
“一次比賽獲勝後,醫生診斷出我患了視網膜脫落症,那次比賽是最輕量級比賽,.對手好像是叫辰吉。我非常理解他的心情。我在視網膜脫落症確診之前,還是準備參加慕尼黑奧運會的重點集訓選手呢!”
我望著他的臉,上面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副人生不過如此的神態。
“你的眼睛現在怎麼樣了?”
“完全好了。手術做得很成功,一點後遺症都沒留下,現在什麼事情也沒有了。當然,我不知道如果繼續參加比賽的話會成什麼樣子。”
我倆默默地喝了一會兒威士忌。
“另外,報紙上說的桑野,我也見過。”淺井說。
我吃驚地再次盯著他的臉。
淺井搖了搖手說:“不是最近的事情,而是你當年比賽的時候。他就坐在離我不遠的座位上,不停地發出‘殺!殺’的吼叫聲,聽上去很恐怖。他這個人很特殊,所以我記得他。”
“特殊?”
“是的,平常看上去是個普通的正常人,但只要比賽鈴聲一響,他就像完全變了個人。我的感覺是,他那種大吼大叫的樣子,與其說是在給你加油助威,倒不如說是他想見到有一方被打死。我強烈地感覺到他想見血。”
“他不是那種人。”
淺井歪著腦袋說:“是嗎?也許你說得對,他是你說的那種人。你們終究是朋友嗎!請不要介意剛才我講的那些話。”
“哦,我不會介意。”
“那個人已經在爆炸事件中死去了,據說是和屍體比對了指紋後確定的。”
“是的,他死了。”
“噢,我想,可……”
“什麼?”
“你是不是想調查他的死因?”
“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嗎?”
淺井低聲笑了笑,說了句:“請!”
“即便你看透了別人的心思,最好也裝作不知道。”
這次,他放聲笑了起來,眼角上的皺紋都擠到一起了。
“我也有一個重要的忠告給你。假如你凡事都要問到底的話,島村,你的真正身份很快就會暴露。實際上,今天早晨我與你通電話之前,還派望月到你的酒吧附近轉了轉。當然,他不是去為警察提供線索的,這你放心,他是內行。他坐計程車在靖國大道上走了個來回,當然,去和回乘坐的不是同一輛車。我和你通完電話後他就回來了。據他報告,你的酒吧周圍成了警察逗留聊天的場所了,有一輛汽車停在能看到酒吧的地方。另外,還有四五個漢子拿著《體育報》在附近溜溜達達。怎麼樣?你現在可成了明星了。”
“這種情況我也不是沒有想到。”我說,“既然警察已經確定了我的住所,他們還這樣做,只有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警方正式發布消息早了。一般來說,既然他們知道了我的住址,如果想抓住我的話,就應該對我的事情暫時保持沉默,以便等待我毫無戒備地回到住處。他們現在向媒體公布了我的真實姓名,對我來說,這不是等於讓我趕快逃走嗎?公開搜查,也應該在確認我確實已經逃走之後吧?”
淺井穩重地說:“我也這樣想過。我認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警察有充分的理由確信你不會回去了。至於派人監視那裡嗎,是為了以防萬一。”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知道你已關門歇業的都有哪些人?”淺井問。
“如果望月和你沒對任何人說的話,只有你們倆知道。”我隱藏了塔子的事,所以這樣回答他。
“我對任何人都不會講。你是不是懷疑我和望月與警察有聯繫呀?”
“我怎麼會懷疑你呢!如果我要懷疑你,就不會在這裡和你一起喝酒了。”
“望月也是講究信譽的人。他是自衛隊出身,在我另立門戶之前我們就認識,交往時間不算短。他不會和警察有聯繫。我覺得,就連他一時疏忽對別人說漏了的可能性都不會有。我可以問問他。”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和警察是一夥的。”
“沒關係,我在防暴警察那裡也有路子,這方面的事情以後可以查出來。”淺井繼續說,“是不是也可以這樣認為,可能是被哪家媒體刺探出來的,所以警方不得不發布新聞了,因為警方討厭媒體搶報新聞。還有一種可能,由於是重大事件,警方必須及時主動地發布有關新聞,或者說不得不提早公開桑野的事情。遇難者的身份久久不能確認的話,有損於警方的聲譽。當然,把現在的事件與過去的犯罪牽扯到一起是另一回事,但至少說明他們發現了另一件案子的嫌疑犯,所以就把你的事情公開了。而媒體呢,自然會挖掘出過去的汽車爆炸案,因為你們都是當時的當事人嗎。現在第四權力的壓力相當厲害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