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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得太蹊蹺了,而且是在這個時候。就這些,並沒有其他依據,但一般不會錯。肇事逃逸的汽車肯定是偷來的。”
“嗯。”淺井咕哦了一聲,“你說那個男子曾經受到過威脅,而威脅他的可能是望月。另外,警察也在盯梢與那個叫西尾的人接觸的傢伙,而那個傢伙又肯定與公園事件有關。他們又牽涉到毒品,現在又有了新的糾葛。你覺得一旦西尾對警察供出望月的話,警察就會強行來搜查我的住宅,所以就給我提了一個忠告。是這麼回事吧?”
“是的,但是西尾好像並沒有對警察說出望月,否則你的辦公室和住宅早就被搜查了。望月威脅龍,是因為望月知道警察的動向。”
“可是我還是有疑問,首先,怎麼能夠確認你說的那個男人就是望月呢?臉上有傷疤、喜歡穿藍色西裝的人多的是;其次,望月為什麼要謀殺龍呢?”
“我並沒有說龍就是望月謀殺的,就連你,現在也不知道望月的去向吧?”
淺井搖搖頭說:“我根本找不到他,這樣的事情以前可從來沒有過。”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九點多了。
“哎,你說下午有重要事情要辦,有什麼新發現嗎?”他問。
我斷斷續續地講了優子寫短歌的事情;短歌原稿又被潛入她女兒房間的身份不明者偷走;我拜訪柴山、山崎兩家的情況。我沒說出塔子的名字,只說是從媒體的朋友那裡聽說的,又一次使用了《太陽周刊》的名字。
“你弄明白了優子去中央公園的原因,但在那裡又發生了什麼事還沒弄清楚。”
我看著嘴裡咕咕噥噥的淺井說:“你怎麼樣?昨天晚上在監視什麼吧?連手機都關了,整整一夜沒開。”
“去了上石神井。”
“監視誰的家了?”
“我去了江口組一個年輕頭目的家。我曾經給他當過助手,不過,那是看在他的前輩的面子上。我一直守候到深夜,凌晨四點鐘他才與一個女人一起回來。我趕緊過去按了門鈴,對他說有要緊事談,他把我讓到客廳,我們談得很平靜。”
“江口組不是一直在盯著你嗎?在這種狀況下,你還能友好地拜訪他?”
淺井微微一笑,眼角上皺紋又多了起來。
“他並沒有對我說過我多管閒事,大概他也沒有想到我到你的酒吧去過。實際上,我一說是為那件事來的,他並沒有吃驚,裝作沒聽見,不接我的話頭,也可能是在考慮應對辦法吧。雖然我離開了江口組自立門戶,但我發展起來了,成了核心人物,所以江口組也不能太慢待我。”
“你都跟他說了些什麼?”
“我對他說,島村是我的朋友,我想知道是誰讓江口組警告我的朋友的,是誰下手打的,我們心平氣和地談談,但你必須追究組裡的毛頭年輕人,給我找出兇手來,我要打人兇手向我的朋友賠禮道歉,把這件事擺平。”
“他是不是還是說是那個哈魯技術公司傳來的話呢?”
“看起來事情有點微妙。他說,確實是哈魯技術公司的職員傳來的話,來自秘書長室,是個叫長濱的人提的要求。但是,這個要求似乎是個與企業無關的個人請求,至少老大強調了這一點。他又說,這個叫長濱的人已經在本周一遞了辭呈。這也是事實。我今天給哈魯技術公司打過電話,請他們給我找長濱秘書長。公司接線員說長濱秘書長已在本周辭職,而且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江口組為什麼會與這位叫長濱的人有個人關係呢?”
“那個人原來在總務室工作,很早就和江口組打交道了。聽說他經手過黑道上從大公司欺詐來的黑錢洗錢的事情。”
“你沒跟年輕頭目說毒品的事嗎?”
“那事呀,當然不會說。以我現在的位置,如果說那事的話,不就成了干涉人家的內政了嗎?”
我站起來走到窗邊,寬廣的隅田川盡收眼底。我眺望著在黑暗中流淌的水面想,淺井這套公寓面積雖然不算很大,但價格肯定不低。我又回到沙發上。
“你把手槍帶回來嗎?”
“即便你不給我提忠告,我也正打算那麼做呢。現在,這裡就是沒有汽車,也許我該把汽車從事務所開回來。”
“能不能把你的槍給我看看?”
淺井皺了皺眉頭,問:“你看手槍幹什麼?”
“我以前沒見過手槍,這回是第一次,一直也沒有什麼機會,這次我想仔細看看。”
他默默地打開抽屜,“咚”地一聲把昨天我見到過的那支手槍放在桌上。我拿起手槍,湊近臉去擺弄,一個簡單的金屬製造的道具而己,只有一點與想像的有所區別,那就是重,沒想到它沉甸甸的。
“你小心點,裡面裝著五發子彈呢。”
“這個就叫大眼鏡蛇呀?哪個是安全裝置?”
“這種槍沒有保險栓。”淺井笑著說,“這是雙擊手槍,一扣扳機,旋轉彈艙一轉,子彈就上膛了,再扣一下,子彈就出去了。如果是單擊手槍,扣扳機省勁,但得打開保險栓才能擊發。明白了吧?就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