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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討厭他們呢? 他和你一樣,也知道砂川家的特殊情況嗎? ”
“不知道。我的父母是從報紙上的報導中得知砂川他們不是普通的一家人,只
有我一個人事先就知道了。”
“你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父母? ”
“沒有這個必要。”
“聽了你的話,我至少能感覺出來,當時你對砂川他們要比對父母有著更多的
親近感。”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個男孩歪著頭,表情很嚴肅。突然,他又急忙往下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是
親近感。不過,砂川阿姨能認真地聽我說話。她能像個母親似的理解接受我所說的
話,而不是按母親的喜好來曲解我的話。所以,我很容易說出心裡話。當然我不會
要求阿姨能夠理解我——因為都不是太了解——只是阿姨和我母親不一樣,不是那
種只聽自己喜歡聽的事情的人。”
事實上,在砂川家人的屍體被運出之後,進入房間進行調查的警察們很早就感
覺出了一種不正常。這家不是普通的家庭——好像是暫住的——這裡的家具和家電
似乎都是替別人保管的——事實上,在走廊旁邊的臥室里,還有沒有使用過的沙發
和桌子,上面整整齊齊地蓋著塊布。
進而從壁櫥里又發現了許多能證明這種“不正常”的東西。在收拾得整整齊齊
的紙箱裡有幾本貼有家人照片的影集。如果先說結論的話,這是小絲家留下的影集,
所以裡面全都是小絲一家的照片,沒有一張是已經被殺的砂川家人的照片。
而在發現砂川瀏屍體的那間日式房間的壁櫥里也發現了許多暫住的物品——里
面裝有手提旅行包和大型紙袋。公寓房間的使用方法也讓人有種很客氣的感覺。客
廳的桌子上鋪著一塊大大的桌布,但上面沒有一點污漬;組合音響的電源沒有插上,
電線整齊地捆在一起,並且還有塑料布( 塑料布上濺滿了血跡) 蓋著。怎麼看,這
家人在租來的房子和家具中就像是踩著雞蛋似地小心翼翼地生活著。
直到這時,警方還不清楚後搬進來的那家人,也就是已經變成屍體的這些人的
長相。他們搜遍了家中所有地方,也沒有找到他們的影集,連張照片都沒有發現,
也沒有發現從別處來的信。後來早川董事長被捕之後,雖然通過那份假租房合同中
的居民證查明了這四個人的身份,但裡面也沒有他們的照片。要從屍體面模上推斷
出生前的表情,這需要很強的想像力。這家自稱叫砂川的一家四口人在相當長的一
段時間裡,是不知道長相的人。
正如小絲孝弘所言,能清楚地看出他們的長相始於報紙開始報導之時。
“報紙開始轟動的時候,在整個日本,大概只有我一個人不感到驚奇。”
小絲孝弘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笑了笑。
“是這樣的,就連早川董事長對這件事也感到驚訝。你是惟一一個知道砂川家
人生前秘密的人。”
這個少年臉上那淡淡的笑容消失了,只有這一次,他是真的要哭了。
“可我還是一個人,阿姨她們都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14.死者與生者
小絲孝弘所說的“轟動”發生在早川董事長接受調查,查明二0 二五室砂川一
家四口身份,媒體對此進行詳細報導的三天後,即6 月8 日。
琦玉縣深谷市是一座離東京市中心約八十公里的高崎沿線的小城市,過去城下
町的風貌只殘存在深谷城附近。鄰近的熊谷市自從成了上越新幹線的一個車站之後
就失去了古城的風貌,可在深谷市,這種古城風貌依然保留著。因為有首都居民不
怕遠距離工作的關係,深谷市也成了東京的市郊住宅區,所以,在深谷車站的人口
處,小規模的飲食店和麵包房鱗次櫛比,多數都是早早開門營業。
“蘆邊”三明治店也是其中的一家飲食店,它位於深谷車站入口處公共汽車站
往北約三十米的地方,十年前開業的時候,不到半年的時間,這家店差點就倒閉了,
原因就是它的位置不好。估計著頭班火車時間趕往車站的上班族,從公共汽車站下
來再走三十米的話還要花費幾分鐘的時間,所以他們會把這幾分鐘用來睡覺。
事實上,“蘆邊”的經營也還比較順利。這家店手工製作的三明治、飯糰和油
炸食品味道不錯,價錢也要比其他店便宜三十日元到一百日元,紙杯的咖啡也是正
宗的滴漏式咖啡,而且如果事先打招呼的話,他們還會把咖啡裝到水壺或保溫瓶里,
另外店裡還可以訂購中午的便當——像這樣的各種服務在上班族的客人中廣為流傳。
“蘆邊”的經營者伊澤和宣與總子夫婦都生於深谷市,兩人青梅竹馬。他們雙
方的家庭都經營著飲食店,所以高中畢業後兩人都在店罩幫忙.二十歲時兩人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