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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像是剛來的。”
絹江儘量用沉穩的聲音回答。
“是嗎? 他們還是來了。”
直澄壓低了聲音說,最後幾個字聽不太清楚。絹江突然覺得很害怕,腳下的地
板好像變成了海灘的沙子,隨著波浪在往下退。
自從直澄的妻子幸子生完尤香麗不久去世以來,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這種感覺
了。幸子剛剛去世,留在醫院陪著幸子的直澄打來電話時——在接這個電話時,她
就是這種感覺。
…我再也不想碰到這樣的事情了。可是現在,為什麼自己又如此恐懼呢? 絹江
自己也不明白。直澄怎麼啦? 他為什麼不回家? 為什麼也不進公司呢? 為什麼不趕
快回來把事情和警察講清楚呢? 就算有事,他為什麼不和我商量呢? 突然,絹江高
興地笑了。
“啊,是吧! 我知道了! 你從早上就出去了,你還不知道在咱們買的公寓裡發
生很嚴重的案件? 這是我的不對,剛才還生氣了,對不起,。”
絹江邊說邊笑著看警察這一邊。她的心在咚咚直跳,她根本就做不到笑著看他
們。絹江自己都不相信剛才說的話,她覺得很快就會被揭的。
剛才說的話只是絹江的希望,這也是一個不合情理的希望。從直澄的聲音能聽
得出來,他到現在不會不知道千住北新城發生的四人被殺案。
“媽媽! ”石田在電話里叫她。
.絹江的笑容消失了。平常,直澄都叫她“奶奶”。因為他的孩子們是這麼叫
的,所以他也就跟著這麼叫了。與此相同,絹江也叫他“爸爸”,有時也叫他“你”,
但很少叫他“直澄”。石田家是以孩子為中心的,因此,家裡人的稱呼也是隨著孩
子們而叫的。
可是現在,直澄卻叫她“媽媽”,像個膽小的孩子。
絹江沒有說話站在那裡,她覺得拿著電話的手指都冰涼冰涼的。
“媽媽,”直澄又叫了一遍,“我,遇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情。,,絹江一句話
也說不出來,只是對著電話機上的按鍵使勁地眨眼睛。腳下的地板又變成了海灘的
沙子,她再一次聽到直澄在說”幸子去世了“。那個時候,她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
不安和絕望,呆呆地站看,絹江被這種情緒整個包圍了。
“直澄,你……”絹江叫他,“你,不要緊吧? ”
“我現在不要緊,但我不能去見警察,見了他們可就糟糕了。”
“但是,媽媽,我沒有殺人,那些人不是我殺的,你相信我。”
“直澄,你現在在哪裡? ”
一位警察悄悄地站了起來,走到絹江的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絹江則死死
地盯著電話。
“直澄,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回家吧,你必須把事情說清楚。”
石田直澄打斷了絹江的話:“我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我以前保持沉默是不好,那座公寓也不好。”
“直澄、直澄。”
“電話里也說不清楚,直已和尤香麗就拜託您了。”
“伯母,”那位警察叫絹江,“我們可以跟他說話嗎? ”
絹江的臉在顫抖,她說不出話來。警察伸出手把話筒拿了過來,但電話已經被
掛斷了。
就這樣,6 月2 日晚上八點半左右,茺川北署的搜查本部第一次接到消息,千
住北新城西樓二0 二五室的買主石田直澄目前下落不明,他正在設法逃跑。
當然大家要懷疑石田直澄和這起殺人案是不是有關係。警察繼續通過石田的家
人了解情況,同時,他們還將石田家人隨便找出的石田直澄的照片帶回了搜查本部。
搜查本部決定要儘快將他的照片和電梯攝像頭所拍下的那位可疑中年男人的錄像進
行比對。
在這天夜裡很晚才召開的搜查會議上,警察們介紹了有關情況,石田直澄的存
在及其逃跑,另外還有好像也正在逃跑的壹啟房地產的有關人員,都還沒有進行接
觸。
當務之急是要確保壹啟房地產的有關人員和石田直澄的人身安全。二0 二五室
提出拍賣要求直到石田直澄成為買主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出了什麼問題? 這時已
經協助調查情況的小絲信治,也不會說出更具體的情況,一定有許多他都不知道的
情況。例如,小絲信治根本不知道被害的四個人的身份。這個問題還必須去問讓這
四個人住進二0 二五室的壹啟房地產的有關人員。另外,小絲信治也不清楚買主石
田直澄和不法占有二0 二五室的壹啟房地產之間進行了什麼樣的談判7 談判進行到
什麼程度或遇到什麼問題? 他們之間的糾紛是什麼情況等等。事實上,自從小絲信
治把二0 二五室交給壹啟房地產連夜搬走之後,他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他變成了
一個老老實實的旁觀者,只能對壹啟房地產惟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