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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家經營著一家規模很小的乾洗店,生活一直非常簡樸。不幸的是,
父母在我二十四歲時就相繼去世,當然,那個時候的信治還是個學生。自從父母生
病以來,乾洗店幾乎就關了門,它已經沒有一點進項了,我只能用保險金來還貸款,
經濟上非常困難……雖然我已經當老師了,但工資只夠支付信治的學費,我非常辛
苦,結果他上了三年大學就中途退學了。”
後來,信治在東京都的一家機械製造公司上班,住在公司的單身宿舍里。他經
常嘆息自己的薪水太少,不時地向貴子要一些零花錢。
貴子一直在批評信治花錢大手大腳,也說過他好多回,讓他過自己應該過的生
活。
多數情況下,信治會笑著聽姐姐的這些說教。他要錢的時候有時也會說等自己
出息了之後一定會還她的。他從來沒有過切身的體會,所以他不會真正地理解。貴
子有點不放心。
儘管如此,當時姐弟兩人的關係還是相當親密的,不管怎麼說,只有一個姐姐
和一個弟弟。也許是擔心已經三十多歲但仍獨身一人的姐姐吧,他有時也會說有沒
有合適的人啊,見面以後怎麼樣啊之類的話。
只要想起這些話,小絲貴子的臉上就會呈現出笑意。
“我把公司的同事介紹給你吧,他也曾把人叫到銀座的餐館裡。
那是一家價格很高的餐館,要說錢到底是怎麼支付的呢,我覺得應該是對方買
單吧。當然我並沒有和他的那位同事交往。我總覺得有點不對頭,對方對那裡的酒
和菜非常熟悉,好像是過慣了奢侈的生活,這讓我很是生氣。“
事實上,那一天晚上的飯錢是信治用信用卡勉強支付的,後來他又來向貴子借
錢。雖然在那種場合他可以奢侈,但這種東西已經滲透到他每一天的生活中,在他
的心中深深地紮下了根,當時貴子對此十分擔心。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
在貴子三十五歲的那年春天,二十七歲的信治告訴他自己訂婚了,對方是一位
叫靜子的二十六歲的女孩,是公司的同事。
貴子並不因信治訂婚而吃驚,讓她大吃一驚的是信治告訴她,他已經見過靜子
的父母了,他們已經同意兩人結婚,結婚典禮的日期也都定好了。正因如此,貴子
對將成為弟弟伴侶的這位女性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從那個時候,靜子就喜歡講排場。”
在貴子看來,靜子身上穿的那些品牌的衣服及飾物和她的身份很不相稱。
“因為信治就是那樣的性格,所以我特別希望他能找一位樸素而又善於持家的
妻子,但是我很失望。有人告訴她,即使是普通職員家長大的孩子,現在許多人都
是這樣,但總會有踏實的人吧,我胡思亂想,連覺都睡不好。”
好在信治比較擅長經營,在公司做得也不錯,收入也在不斷地提高。結婚後的
一段時間裡,夫妻兩人都在上班,但三年後靜子因懷孕而辭職,不久長子孝弘就出
生了。這一年,信治由營業部調到了企劃部,雖然職務是企劃部的副部長,但事實
上他在領導著一個部門。
對於事業發展一帆風順的信治,雖然很少再有需要擔心的事情了,但貴子又有
了新的煩惱,那就是侄兒孝弘。
“靜子說過要讓孝弘接受最好的英才教育,我也是一名教師,不能說家長的一
番苦心有什麼不好,但這並不是花錢就能解決的事情。”
在孝弘一歲前,貴子就經常為嬰兒的玩具及衣服問題和他們發生口角。貴子說,
靜子和她的父母只考慮外形和價格,而不考慮這些東西的安全性及使用的方便性。
但是,第一次絕對性的對立是發生在孝弘一歲四個月的時候,靜子要把孩子送到“
初級嬰兒學校”上學。
為了能讓孩子將來上水平很高的私立幼兒園或小學,就把那別說上學年齡、就
連上幼兒園的年齡都不到的孩子送到什麼都不知道的“初級嬰兒學校”,對這種行
為,貴子根本不會認同。所以貴子就一直不斷地質問他們,他們到底要做什麼,那
所學校是有資格證的人開辦的嗎? 當然,作為現職小學老師的貴子,不可能對這種
事情保持沉默。
但是,靜子和她父母的態度也非常強硬,他們堅持說有許多名人的孩子都在那
所學校上學,而且每年五十多萬日元的學費也由靜子的父母來支付。
“從那時起,我就發現有許多奇怪的事情。”
最後,孝弘還是上了那所初級嬰兒學校。而且之後他上的幼兒園裡有許多人是
來自這所學校的學生,他們後來還考上了好幾所非常有名的私立小學——所有的學
校都是可以免試升人大學的學校。
“上小學的時候也說過要慶祝慶祝,但因為沒有考上好的幼兒園上了瀧野川學
院附小,而放棄了這種想法。準確地說,這所學校即使在私立學校中也只是一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