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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著聊天欄猶豫了片刻,還是按熄了屏幕,沒有點發送。
沒多久,出口開始稀稀落落的出現了拎著行李箱的外地旅客,原本比較安靜的大廳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許醉合上筆蓋,全神貫注的盯著出口一個個試圖辨認出記憶中的那道身影。
三年不見,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他走的時候才初一,個子沒多高,瘦瘦的,還蠻愛笑。
一個個的旅客走出了出口,但好像沒有一個能對得上她記憶中的人。
周圍人□□談的聲音成倍變大,有的人往裡走,有的人往外出,人潮洶湧。
許醉的視線被擋的嚴嚴實實,她只得跟著站起來,墊著腳尖四處張望。
洶湧的人潮里,她瞥見出口走出的一道身影。
個子挺高,站在人群里堪稱鶴立雞群。
「大冷天的穿短袖,看起來腦子有點問題。」
只看了一眼,許醉就移開目光,繼續墊著腳尖尋找起自己想要找的人。
那個十分顯眼的鶴穿過人群走向她。
不會吧。
難道說他腦子有問題被聽見了?
許醉的腳後跟落地,遲疑的向後退了一步,小腿撞上冰涼的鐵質長椅。
周圍嘈雜的聲音好像就此遠去,耳邊空氣變得寂靜。
那道引人注目的身影已經走到她面前。
許醉與他對視片刻,腦子裡有了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他的身影完全將許醉籠罩,近距離身高帶來的壓迫感更強。
空氣安靜了幾秒。
「才三年就認不出來了?」
許醉緊張得咳嗽了一聲,「你,你,你是賀敘?」
不可能吧。
怎麼可能,才三年沒見,怎麼會這麼高。
四面八方若有若無得視線下,他半張臉都隱藏在口罩下什麼也看不到,但許醉總覺得他好像笑了。
許醉一下沒那麼緊張了,「真是你啊?」
他摸了摸她的頭頂。
少女剪著齊耳短髮,發梢細碎又順滑。
「好久不見。」
低沉帶笑,略有幾分沙啞的好聽,完全不是她記憶中的那一口公鴨嗓子了。
但語調的確是聽慣的那個調,許醉徹底確定了眼前的人就是賀敘,喜悅混雜著惱怒壓過了原本的緊張,她毫不猶豫的給了他幾拳。
「好啊,賀敘你個白眼狼,我以前請你的冰激凌算是白吃了。你回來都不跟我說一聲是吧?」
他一隻手插在她頭髮里,從發頂摸到了耳後,捏了捏她的耳垂,像是摸路邊的小貓,懶洋洋得受了這幾拳,「力氣長了不少。」
背後傳來王誠遲疑的聲音,「哥?」
唐齊林拎著四杯奶茶,激動的放足狂奔過來,看賀敘的目光像是在看大熊貓,「哇哇哇哇,你小子可以啊,長這麼高了!這一身夠帥的!」
「唐齊林!」王誠咆哮,「奶茶撒了我殺了你!」
來時三個人,離開機場變成了四個人。
一路上幾個穿著校服的傢伙勾肩搭背興高采烈,嘰嘰喳喳的像群麻雀,出了機場才安生一點。
王誠偷偷抽了一眼在後備箱整理書包的許醉,端著麻辣燙吃完最後一口,壓低聲音,「哥,我給你講,來的一路上我姐都不太開心。」
許醉察覺到一道視線,下意識三人這裡看來一眼。
唐齊林咬著奶茶吸管,「就是,你小子這個事情做的太不地道了,你看她看到你多開心啊。咱們一起玩到大的,你回來也不給她發個信息,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幸好她不記仇。」
王誠哈哈大笑,「因為有仇一般當場就報了是吧?」
賀敘收回目光,摸了下隱隱作痛的胸口。
司機,「上車吧,咱們這是去哪?」
王誠,「哥,要不去我家吧。我爸媽都不在家,出差好幾天了。」
王誠的媽媽是賀敘的姑姑,賀敘的爸爸是王誠大舅,他這聲哥喊得是誠心誠意。
賀敘,「去奶奶家。明珠小區。」
唐齊林看了一眼已經完全漆黑的夜空,扔掉空的奶茶杯,伸出手想要拍一下賀敘的肩膀。
賀敘後退了半步。
唐齊林收回落空的手,撓了撓頭,「咱們明天見。我先回家了。」
天已經徹底黑了。
幾個人站在樓下,王誠有些遲疑側過頭看賀敘,「姥姥家的燈怎麼是黑的?」
賀敘眸光微沉,「你有奶奶家的鑰匙嗎?」
王誠,「沒有誒,要不我給我媽打個電話?」
一束手電筒的光照過來,掃過三個人。
「醉醉,王誠。」
許醉和王誠異口同聲。
「媽。」
「乾媽。」
女人的目光從許醉的臉上,又轉到王誠的臉上,燈光跟著她的視線將兩個孩子挨個照了一遍,確認兩個孩子全須全尾才鬆了口氣。
最後她多看了幾眼最高的那道身影,半響才遲疑道:「旭旭?」
安星地方小,本地人大多不是認識就是拐彎抹角的親戚。
許醉的爸爸媽媽跟王和賀兩家關係都不錯,三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看著跟自家孩子也差不了多少。
賀敘小時候隔三岔五被送到奶奶家,有時候趕上奶奶有事也沒事少去許家住。
站在黑暗中的人將口罩拉下,燈光下皮膚白的晃眼,一點顏色都很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