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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說了有事就喊我,醉醉,你為什麼不找我呢?」
從賀敘回來,許醉沒有聽過他這麼溫柔的聲音,這讓許醉隱隱有些不安。
許醉抬頭看著他,悶悶的說道:「我就不想找。你管的著嗎?」
賀敘慢慢俯下身,修長的手摸著她的發頂。
「醉醉,我們從有記憶起就在一起。你有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去做。你有什麼話都可以對我說。」
隨著他的俯身,原本被他身影遮蔽的窗戶露出一角夜空。
夜風吹起淺粉色的窗簾,淡淡的月光從他的頭頂投下,照亮許醉的雙眼。
那隻手一下下輕柔的撫摸著她的發頂,他低低的說:「醉醉,沒關係的,有什麼難過的跟我說了就不難過了。」
她輕輕眨了幾下眼。
眼底晶瑩的淚珠折射著月光。
「我腿斷了。」
她的聲音顫抖,帶著濃重的哭腔又重複了一遍,「賀敘,我腿斷了。」
一滴淚從少女的眼中落下,砸在賀敘的手背上。
第九章 讓我看看
賀敘抽了張紙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會好的,醫生說了很快就會好的。」
許醉紅著眼問道:「萬一不會好呢?」
賀敘抱住她,「那我就帶你去C城,出國,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你一定會好的。」
許醉伏在他的懷裡,死死抓著他的睡衣下擺,再也壓不住哭聲,只能將額頭抵在他身上低泣。
賀敘見過許醉十幾年,見過她笑起來的樣子,見過她生氣的樣子,見過她欺負人的樣子,獨獨沒見過她哭成這樣。
他的手指慢慢從她的發間下滑,抬起她的下巴,「醉醉,你的一生還很長,你的未來會很好很好很好。」
許醉鼻音濃重,眼裡盛著淚水,雙眼微微有些腫。
她仰著頭看他,「萬一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呢?」
賀敘收回手,慢慢在她面前蹲下身,跟她達到平等的高度。
許醉跟著他的動作低下頭,止不住的抽噎。
「萬一我以後再也走不了路了怎麼辦?」
少年慢慢握住她的手,「那我就背著你,你想走到哪裡,我把你背到哪裡。就像是小時候一樣。」
一陣大風吹開了原本只是留了條縫的窗戶,飄逸的窗簾在他身後招展。
他的聲音低低的,「我做你的腿。」
許醉跟他對視了片刻,破涕為笑,忽然沒那麼慌,也沒有那麼怕了。
「什麼做我的腿,狼狽為奸啊?你做我的狗腿子還差不多。」
賀敘見她笑了,也跟著笑了,「我不一直是你的狗腿子。」
她哭了太久,嗓音已經啞了,「小狗腿,我想喝水。」
賀敘拿了床頭自己剛倒滿的水遞給她。
許醉搖頭,「不行,我要用我的小黃鴨杯子喝水。」
賀敘只得拿起她床頭的杯子去客廳倒了一杯水。
許醉喝完水抓住賀敘的衣服,「你陪我躺一會兒。我想和你說話。」
她不敢跟媽媽說自己有多怕。
許爸爸工作原因,一年有半年都在外地,媽媽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個人照顧她已經很不容易了。
雖然很不容易,但許媽媽從沒有向許醉抱怨過自己有多不容易。
她在盡力給許醉最好的一切,什麼時候都是鼓勵和誇獎,經常逗許醉開心。
許醉從小到大幾乎沒有遇到過什麼挫折,就算把天捅塌了也不帶怕的。
因為她知道她的爸爸媽媽總會支持她。
但這一次受傷,許醉在醫院第一次看到媽媽哭了,她忽然意識到受傷的不僅僅是她自己,她的痛苦同樣使許媽媽受傷。
她不想再在媽媽面前哭了,她不想讓媽媽跟自己一起哭。
但許醉真的很想要有個人來說說話。
一個人躺著,腿總是在痛,提醒著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醉根本睡不著,合上眼滿腦子都是球場上的畫面,潛意識裡閃出各種無法控制的糟糕設想。
她雙手合十,「不說話也行,就陪我躺一會兒好不好?」
賀敘跟她對視片刻,沒說話。
許醉一個勁的求他,「求你了。」
賀敘偏開目光,在黑暗中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月光投在他背後,照亮了他紅彤彤的脖子和耳垂。
他先去小心的關了門,又合上窗戶。
最後才回到她的床前,隔著一層被子,小心的從許醉身體上越過去。
許醉的床不大,但躺下兩個人是足夠了。
許醉求人陪她的時候沒什麼尷尬的,等賀敘從她身上爬過去。
許醉看著賀敘的身體,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個女孩子,賀敘是個男生,又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她微微側過身,咳嗽了一聲,強忍著尷尬指了指角落裡的粉色大兔子玩偶,小聲說道:「沒有兩個枕頭,但你可以枕那個。」
她的床上橫七豎八在邊角堆了好幾隻大的小的玩偶。
賀敘坐起身目光在幾隻玩偶里掃了一圈,目光落在一隻乾乾淨淨的泰迪熊身上。
「對了。那隻泰迪是你十歲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你生日的時候,我送了你一隻小海豚來著。你還記得嗎?」
賀敘拿過泰迪熊抱在懷裡,慢慢躺下。
他抱著小熊的樣子讓許醉想起來小時候他抱著小熊來送給她的樣子,尷尬的感覺散去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