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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為止,事情還能夠理解。一如以往,讓我不明白的,總是在後面的部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使槌矢先生殺了外公?總之,槌矢先生來到本館拿走會客室里的蝴蝶蘭花瓶,在那裡被居子太太目擊。但那時的槌矢先生並沒有注意到她。犯下罪行之後,便把花瓶放在閣樓房裡,離開時又再度碰到居子太太。而居子太太詢問他是把花怎麼了,槌矢先生才大感吃驚。他萬萬料想不到,在自己把兇器拿到現場時,竟被人親眼目擊。如果外公的屍體被發現,眾人早晚會知道他是犯人。只要一通知警察,他就只能束手待斃,因此才決心要在那之前逃出去。事情似乎是這麼簡單,但是,雖然想像得到犯案過程,關鍵的動機卻依然不明。
警察接到通報後,馬上就拉起封鎖線。若是槌矢先生遭到逮捕,動機以及其他細節就可以從他口中探出。不,正確的形容方式為“案情應該會明朗”。然而從槌矢先生口中說出真相的機會將永遠不會到來。因為在他被警方逮捕之前,就已經過了午夜零時,一月二日將再度“重設”,進入到第七輪。
雖然在凌晨三點,我因為口渴而一度甦醒,卻不想硬逼自己醒來,就這樣子繼續睡下去,有稍微帶著嘔氣而賴床的感覺。縱使再怎麼臨時抱佛腳,即使是拼了老命,卻宛如諷刺著這份努力一般,總是殺出了料想不到的“伏兵”,將外公給殺害。我真是厭煩透頂,不管變成怎樣都無所謂了。
這次必須想出個同時牽制住槌矢先生的手段。但這樣就真能阻止嗎?由上一輪演變的情況來看,真讓我認為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雖然想著要限制槌矢先生的行動,但這次或許會是胡留乃阿姨或居子太太化身為“代理犯人”。不僅如此,也可能是友理小姐。雖然我不願意去想,但這種可能性相當高。
必須構思出能牽制所有人的方法……在夢裡,我的頭腦不斷地左思右想。不只是大庭家與鍾之江家,還有槌矢先生、友理小姐、胡留乃阿姨,以及居子太太,有什麼手段能將全部的人完全牽制住?
不,等等!瞬間我想到了出乎意料的可能性。假如限制了全體人員的行動,難道不會有從“外部”來的,其他陌生的“代理犯人”出現嗎?餵、喂!那樣違反規則喔!但即使我這麼說,也只是白費力氣,我必須預先考慮那些出其不意的偷襲。目前不就有爸爸和姨丈這兩個出色的“伏兵預備軍”嗎?迫使他們落入閒缺,或是慘遭革職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外公。如果爸爸或姨丈知道了事實真相,就有十足充分的動機了吧!假裝不出席新年會,其實是潛伏在淵上家附近伺機而動。這種假設並非開玩笑,而是有可能發生的。那樣還真討厭呢!
就是這麼回事。在得出結論之後,我從被窩中爬起來。如果要限制行動,只限於槌矢先生或胡留乃阿姨們是不夠的,包括外公在內,必須把所有人完全牽制起來才行。把全體人員集中在同一個處所,直到傍晚都監視著他們的行動。看來,也只剩下這個方法可以阻止外公被殺。但是,具體來說,到底該怎樣實行才好?
雖是早上八點起床,但在我搜索枯腸之間,不知不覺又過了十幾分鐘。我慌張離開閣樓,下樓時我連看都沒看階梯上瑠奈姐姐的耳環,就直接往廚房去了。即使今天還給本人,之後又會回到同一個地方。只要在最後一輪撿起來還給她就成了。
進入廚房之後,發現只剩下胡留乃阿姨還在那裡。因為缺少紅色色紙而不能折、文具店三天不會開……等等一如往常的對話,看來已經結束了,外公和居子太太回到本館去了。
“沒錯。”阿姨嘆了一口氣,但反像是落得輕鬆,不過笑容里還帶著些許躊躇,“就是這麼一回事。”
“使用個別的顏色來摺紙鶴,並選出應該記在遺囑上的繼承人。但卻少了應該準備好的紅色色紙,也就是我的顏色,如此一來就沒辦法折了。也就是說,如果無法選出繼承人,爺爺也就無法寫下遺囑。是這樣吧!”
“連這麼細部的事情部知道了?只有Q太郎知道嗎?還是其他的人也知道了?”
“他們知道遺囑還沒寫,至少瑠奈姐姐或其他的兄弟姊妹們都知道了。但是,我想他們還不知道摺紙的事。我也仍然不清楚,爺爺使用紙鶴來決定繼承人的具體方法。”
“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方法,太孩子氣了,我連說明都覺得很蠢。”阿姨雖然像是要把嘆息吐出去般,但又像是重新想到什麼似地,發出無憂無慮的笑聲,“把用各種顏色色紙折成的紙鶴,放到做好的箱子裡。箱子有兩個,男女各一。也就是男生的箱子裡有黑、藍、黃、紅四色;女生的箱子裡有黑、藍、黃三色的紙鶴。箱子上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然後閉起眼睛,將兩手伸進個別的箱子裡,由兩邊各抓取一隻紙鶴出來。就這樣子決定了。”
“也就是說……”所謂的箱子,當然是在書房見到那個面紙盒大小的箱子。我看到的時候,只做了一個而且。那是因為缺少紅色色紙,沒有辦法“抽選”出來,所以才中途不做了吧!“是打算選出兩個繼承人嗎?”
“男女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