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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驚了?”
“不”
“哼,說得真好聽!沒見過你這麼自負的。”
“你丈夫出去了?”
“長灘。他們在鑽一眼新井,三班倒,他必須過去,因此我就上了公共汽車。我想,你可以說見到我很高興。”
“長灘,好地方啊。”
“我和洛拉說我去看電影。”
“洛拉是誰?”
“我的繼女。”
“多大?”
“十九。喂,你見到我到底高興嗎?”
“是的,當然高興,怎麼了——難道我不是在等你嗎?”
我倆談論著外面的地有多麼的濕,我們如何不希望這場雨會像一九三四年新年前夜那樣轉發成洪水,還有我將如何開車把她送回去等等。這時她往爐火中望了片刻。
“今天下午我昏了頭。”
“不嚴重。”
“有點。”
“你後悔了嗎?”
“——有點。我以前從未乾過這種事,自打結婚之後從來沒有。我就是為此事而來。”
“看你的樣子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我昏了頭,這還不算嗎?”
“哎——這又怎麼樣呢?”
“我只是想說——”
“你不是當真的。”
“不,我的確是當真的。如果我不當真的話,我也就沒必要跑過來了。但我的確想說,我以後再也不會當真了。”
“你敢肯定?”
“相當肯定。”
“那咱們應該試試看。”
“不——請不要這樣……你看,我愛我丈夫,近來更是如此。”
這時我往火中望了片刻。我應該趁現在還能打住的時候趕緊打住,這個我懂。可我內心深處的那個東西又在作怪,把我向邊緣推得更近了。再者,我再次感覺到她言不由衷,就和我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個下午一樣,除了她嘴上和我說的那一套之外,她另有所圖,而我又總覺著要讓她講出來才行。
“‘近來’怎麼講?”
“喔——擔心。”
“你是說,在油田那裡,會有一塊拱頂石在某個雨夜落在他身上?”
“請不要這樣講。”
“可你就是這麼想的。”
“是的。”
“這我能理解,尤其是有了這個密謀之後。”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什麼密謀?”
“可不是——一塊拱頂石會的。”
“會怎麼樣?”
“落在他身上。”
“求你了,赫夫先生,我和你說過不要這麼講,這不是件可笑的事,它使我忐忑不安……你怎麼會那樣說?”
“你將把一塊拱頂石砸向他。”
“我——什麼!”
“嘿,你知道,或許不是一塊拱頂石,但總會有什麼東西。總會有什麼東西將故意意外地落到他身上,然後他就會死去。”
這話給了她不小的刺激。她眨著雙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她到我這兒來裝模作樣,但卻受到了突然襲擊,因此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是在——開玩笑嗎?”
“不。”
“你一定是,要不就是你瘋了。嘿——我一生中從未聽說過這種事。”
“我沒有瘋,也不是在開玩笑,而你一生中也聽說過這種事,因為自打見到我以來,你就一直在想這件事,你今晚到我這兒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我不想呆在這裡聽你說這種事。”
“好吧。”
“我走了。”
“好吧。”
“我這就走。”
“好吧。”
這麼說我自己懸崖勒馬,還給了她點顏色看看,讓她明白了我的意圖並且也離開了懸崖邊緣,這樣我倆以後就再也不會去冒險了,是這樣嗎?我是想這麼做來著,但我沒有這樣做。她離去時我甚至根本沒有起身,沒幫她穿衣服,也沒有開車送她回去,我對她就像對一隻野貓似的。可自始至終我很清楚:次日晚上雨還會接著下,長灘的井還得接著鑽,而我還將點燃爐火坐在旁邊,快到九點鐘時門鈴還會響。果然不出所料,次日晚上,她又來了。她進來時連話也沒有和我說。我倆在爐火旁坐著,過了至少能有五分鐘,誰也沒開口說話。後來她說了起來。
“你怎麼能對我說你昨晚說的那些話呢?”
“因為我說的是實情,那就是你將要做的事。”
“現在?在你說了那些話之後?”
“是的,在我說了那些話之後。”
“可是——沃爾特,我今晚再次來就是為了這個。我已經仔細想過了,我意識到可能是我說的話里有一兩處使你完全誤會了我的意思。某種意義上說,我很高興你就此向我提出了警告,因為我有可能和別的什麼人也說過同樣的話,而自己卻不知道這些話會有這樣的——解釋。而且,既然我現在知道了,你一定要確保——我腦袋裡再也不會有任何類似的念頭,永遠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