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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是你們家的人進來過?”
“應該不會,哥哥他臥病在床,根本無法站起來,姑婆和阿島不可能有事到這裡來。”
“好奇怪喔!”
“真是不可思議!”
“我開始覺得有點可怕,但又不能隨便對別人提起,考慮了很久,最後拜託山方的平吉睡在這裡。”
後來我才知道這棟當時曾經招待過城主的建築物,曾經住了許多所謂山方、牛方、河方的人,山方就是專門收取山上運下來的木材製成木炭的人;牛方看字面也可以明白,就是照料牛群的人;河方是專門負責將木炭裝船運至N車站的人。最近已經有貨車可以運到N車站,但在以前都是順著河流運出去。
“然後?有沒有再發現到其他異狀?”
“這個平吉平常很愛喝酒,所以我用酒作條件拜託他睡在這裡。記得好像是第四夭的早晨,我過來探詢前一夜的情形時,卻發現平吉不見了,同時還看見有一扇木窗被打開。我大吃一驚,四處尋找他,結果發現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用棉被蒙著頭大睡。於是我叫醒他,問他許多問題。
我們默默地盯著姐姐,只見她倏地滿臉通紅。
“平吉說,當天半夜屏風裡的人物竟然從裡面走出來了!”
“怎麼可能。”
我們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向屏風。
“屏風裡的三個人都走出來嗎。”
“不是,走出畫境的只有佛印和尚一個人。剛才我也提到平吉這個人很愛喝酒,如果不喝酒就睡不著覺,那天晚上也是一樣,他喝得醉眼迷濛,好不容易才躺下去睡著了。到了半夜時分,他突然驚醒,發現在睡前明明已經關掉電燈。現在房裡卻隱約還有亮光,於是抬起頭來四處張望,發現屏風的前面好像有人。他嚇了一跳,大聲喊了一句;“是誰?結果對方好像也嚇了一跳,轉過頭來,平吉看得很清楚,就是畫裡的和尚。”
“哇!很有趣幄!結果呢?平吉後來怎麼了?”
美也子興趣盎然地問道。
“平吉的聲音似乎嚇到了對方,那人身體一轉,突然就消失了。喔,不,先前不知道從哪裡照射進來的光線陡然熄滅,房間裡一片漆黑,然後和尚就不知去向了。原本醉醺醺的平吉立即被嚇得清醒過來,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打開電燈,首先查看木窗,通通沒有異狀,所有的插銷都沒有被動過,再去查看長廊上的門,仍然是鎖著的,那個人果真是從畫裡走出來。發現到這個狀況,再大膽的人也會在一瞬間崩潰,於是他打開一扇木窗逃了出去。”
“好奇怪喔!”
“嗯,真不可思議。”
我和美也子又再次面面相覷。
“這的確是件很怪異的事情。平吉自己也說:雖然昨晚是第一次看見屏風裡的人物現身,但是之前的幾個晚上睡到半夜醒來,總感覺有人注視著我,我猜那一定也是屏風裡的人,”不管平吉對這件事的看法如何,但是我認為是有人經常進出這棟離館,因為我終於找到證據了。”
“什麼證據?”
“聽完平吉的描述後,我除了請他保守秘密之外。特地再回來查看一次,結果發現屏風的後面掉了一張怪異的紙。”
“怪異的紙。”
“那是一張古舊的日本紙,上面用毛筆畫了一些類似地圖的圖案,同時還寫了一些‘猿腰掛’、‘天狗鼻’等奇怪的地名,旁邊又加往一首詩歌。”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低吟一聲,美也子也跟我一樣感到很震驚,飛快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垂下眼盯著榻榻米,不再抬頭。從她的神情看來,一定知道我隨身攜帶的護身符里也有一張相同的紙,我記得自己不曾對她提過這件事,一定是諏訪律師告訴她的。
“怎麼啦?你們知道這張紙的內容嗎?”
既然美也子已經知道,我就沒有必要再隱瞞。
究竟是什麼東西,而且我的紙上寫的不是“猿腰掛”、“天狗鼻”。
我不知道該不該將護身符里的紙拿出來,然而姐姐和美也子都沒要我拿出來看,所以我索性默不作聲,姐姐似乎也領悟到這兩張紙或許有某些特別的含意。
“這倒很奇怪喔!我要好好把那張紙保存起來,改天我們再拿出來比對看看。”
隨後,姐姐、美也子和我都陷入沉默之中,姐姐隨興地說出她的冒險經過,沒想到卻跟我的身分有某些關連,因此她很後悔自己為什麼如此輕率,居然在外人面前暴露了我的秘密。
聰明的美也子當然也了解姐姐的心情,因此絕口不再問那位身分不明的入侵者究竟如何,很快的就倉皇離去。
過沒多久,我躺在這間問題重重的離館裡就寢,紛沓而至的疑惑和不安,像走馬燈似的在我的腦海中盤旋去不去
第二個犧牲者
到了天快亮時我才好不容易睡著。當我睜開眼時,一道明亮的光線由窗子的縫隙中照射進來,我看了一眼擺在枕邊的手錶,發現快十點了,才嚇得跳起身來。
以前住在都市時,周圍總有許多噪音,因此無論怎麼晚睡也都不致於太晚起床。然而,第一次在我的出生之地過夜就睡過頭,實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