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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姐姐怎麼會變得這麼多話,而且我也不了解像姐姐這麼和善的人,怎麼會突然猛說美也子的壞話。
我一臉愕然地看著姐姐,姐姐大概也注意到我的反應,只見她脹紅了臉,突然住嘴,然後呆楞了好一會兒,才哀求似地抬起頭說道:
“或許我說了一些無趣的話……唉……我竟然說別人的壞話……辰彌,你一定覺得很不好受吧?”
“沒關係的。”
我用很溫柔的聲音說,企圖安慰姐姐。
“我不會因為有人說了美也子小姐的壞話就覺得難過。”
聽到我這麼說,姐組總算鬆了口氣。
“是嗎?看來是我多慮了,不過,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所以以後我們都要對人提防著點。”
眼看姐姐似乎還想跟我談話,我趕忙推說累了想回離館休息。離去之際,我一眼瞥見姐姐眼裡似乎有著一抹悲哀的神色。
雖然我真的累了,不過我之所以想及早離開是另有目的的,因為我想利用今天晚上去尋找位於離館的地道。
離館的窗戶已經關起來,我的床鋪也已經鋪好了,可是我看也不看床鋪一眼,便逕自往房間後面的儲藏室走去。
我掀開昨天晚上找到的長方形衣箱的蓋子。先前我已經提過,這個長方形衣箱的底部有兩三床絹質被褥,此刻我的手在被褥中搜尋,忽然,我仿佛觸到了一枝像槓桿一樣堅硬的東西。
我擺弄了這跟槓桿一陣子之後,試著用力往下一壓。
結果長方形衣箱的底部竟跟被褥一起咚的一聲往下掉,底下出現—個垂直的孔道。
我不由得屏住氣息。
我想的沒錯,這裡的確有一個地道,而且有人不時利用這條地道偷偷潛進離館。我想,雙胞胎姑婆小梅跟小竹大概也是經由這條地道去從事可疑的禮佛儀式吧!
(果真如此的話,這條地道的深處到底供奉著多少人啊?)
我的心不禁砰砰狂跳著,額頭上也冒出了斗大的汗水。
我先回房間窺探四周的情況後,熄掉了電燈,再回到儲藏室。
我看看手錶,現在是九點過一點。
我把事先準備好的蠟燭點燃,並將儲藏室里的燈也熄了,然後借著燭光,悄悄地走進地道裡面。
原來長方形衣箱的底部連接著一段相當寬廣的石梯,我輕輕下到石梯上,站在儲藏室的下方。
這時,我發現到先前長方形衣箱底下那支扛杆,於是我試著拉動這支扛杆。
只聽到砰一聲,衣箱的底部立刻合上了。
(這麼一來,我就完全被封閉在地道里了。)
我感到有點膽怯,不禁又慌張地找出剛剛那支扛杆,將它朝反方向一推,所幸衣箱的底部就又咚的—聲打開了。
於是我這才放心地從裡面把衣箱的蓋子蓋好,再次推動扛杆,將長方形衣箱的底部恢復原狀,這麼一來,就算有人打開了衣箱的蓋子,應該也不會發現這裡有一條地道。
就這樣我手拿著蠟燭,一級一級地走下石梯。
其實連我自己也搞不懂我到底想做什麼:我甚至不知道這條地道跟一連串的殺人事件是否有任何關係。我只知道這條地道好像跟田治見家的秘密有關連……
不過,光是這一點就值得讓我來冒這一次的險了。為了撥開圍繞在我四周的團團疑雲,我必須追查出田治見家的秘密。
這道石梯雖然相當長,可是梯勢並不怎麼陡峭,像小梅和小竹姑婆那樣上了年紀的老人,應該也可以靠著拐杖上下地道。
我下到石梯的最底部,站在一個橫向的地道口。
在燭光的照耀下,只見跟前有一個洞,洞壁上浮現出乳灰色的條紋,到處垂掛著完美的鐘乳石。
這時我才知道,這是一座鐘乳洞,當然,這裡並不是自然形成的鐘乳洞,它原是由人工鑿成的隧道,但這條隧道卻因為地質和水的關係而形成了鐘乳洞的景象。
我站在這條奇異的隧道里,一顆心不由得鼓動了起來,然而我仍得提起勇氣繼續往隧道里走去。
從燭火不停晃動中,我知道空氣是流動的,既然空氣是流動的,就表示這裡有某個地方跟外面相通,那個相通的地方就是這條隧道的出口。
由於我置身在一片漆黑當中,再加上策—次冒險,心裡難免緊張些,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遠。不久之後,我來到一個樓梯前面,樓梯的上方則隱約透著亮光。
這個樓梯跟我剛剛走下來的石梯一樣的,我知道只要自己順著這段樓梯往上爬,一定可以出到地面的某個地方,可是我卻覺得那未免太沒意思了。
不過,既然沒有其他地方可去,我也只好爬上樓梯。
我右手拿著蠟燭,左手搭在牆壁上,一腳踩上樓梯。猛然間,我立刻停下腳步。
因為我突然覺得左手扶搭著的岩壁好像微微地晃動一下。
我大吃一面,起忙舉起蠟燭仔細確認岩壁:可是岩看起來似乎並沒什麼不同,只是一面呈現乳灰色條紋狀的壁面罷了。
我試著用手去碰觸牆面,沒想到岩石卻真的動了!
於是我再度用燭火仔細地審視著岩壁,這時候我突然發現腳底下好像有一塊像是黑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