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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陰森的氣息覆蓋著整座珉山。
她伸出手,緊抓著被她收入內衣的那張地圖殘片。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夏侯小姐,你醒了吧?」
「是……我醒了。」
那是三十二的聲音。而有他來到,絢音心頭總算被驅趕走了幾分懼意,繼而,走到門口,將門輕輕開啟。
三十二的身後,站著兩個紅衣少女。
「三十四,三十六,伺候夏侯小姐洗漱,然後帶她來大堂同夏侯先生一起用餐。她是夏侯家的人,不可怠慢。」
「是。」
那兩個少女異口同聲地作出回答來。她們表情木然而機械化,同樣和三十二一樣,臉上蒼白,毫無血色。
絢音注視著那兩個少女,總感覺,她們半點不像是活人。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你是夏侯家的人。」三十二卻是斷然否決:「吃穿用度,當然不能和我們下人相同。」
絢音看到,在其中一名少女的手上已經預先拿了一套紅衣。不過這紅衣和三十二他們所穿不同,用料顯然更好,手工更為精細,而穿上後,也竟很是合身。
五分鐘後,她來到了義莊的大廳內。
好幾個紅衣僕從侍立一旁,而夏侯焦岩則獨自一人坐在飯桌前。
只是……他面前所拜訪的早餐中,竟有不少,都是豆類。
絢音被侍候著坐在焦岩的對面。
「我已經將你的事情,呈報上去。若是獲得同意,你就可以回歸夏侯家。」
「回歸……夏侯家?」絢音似乎明白了什麼:「我沒打算在這裡長住下去。」
「是嗎?」焦岩微微搖頭,說:「縱然如此,也已不可更改了。家族的決定高於一切。」
絢音看著擺放她面前的青豆,拿起筷子,夾了一顆送入嘴中。
「若你回歸家族……」焦岩看著正品味著青豆味道的絢音,不急不緩地說:「我可以告訴你『地圖』的事情。」
絢音抓著筷子的手,卻是抖了一下。然後,朝著焦岩看去。
「味道怎樣?」
「還……不錯。不過現在似乎並不是吃豆類的季節……」
「和季節無關。這可以避免你,被一些髒東西纏身。」
「……」
「我知道你想問的問題很多。不過,我還不能告訴你。今天下午,你陪同我,將這裡的棺材,運送到墓地去。」
「山腳下那個墓地?」
「那只是一小部分墓地而已。夏侯家葬在那的,也都是你們這些分家血脈。我和你一樣,都是分家血脈,跟宗族之人,是大為不同的。」
「分家?宗族?」
「夏侯家分為宗家(或者說宗族)和分家。宗家的血脈較為純正,而分家則血脈駁雜。」
那吞入腹中的青豆,不知為何,讓絢音有一種不適感。
「這裡的棺材中,有一具……是宗家之人。所以,要運送到家族的宗墓之中去。」
「對不起……」
絢音忽然跑出了大廳,來到義莊外,忽然就嘔吐了起來。
明明沒有吃多少青豆……但是,她卻是將其完全嘔吐了出來。
這時候,三十四和三十六兩位少女跑了過來,扶起絢音。
「您可是哪裡不適?」三十四遞上了一塊白淨的手帕。
「不知道……吃不習慣……」
「您不是夏侯家的人嗎?」
「三十四。」三十六忽然冷冷道:「不要多說。記得三十二囑咐的。」
真是詭異……為什麼要用數字給自己命名?
為什麼吃這東西……會想要嘔吐……
為什麼?
莫不是懷孕?不對啊,這個月的月事有來……
一想到這裡,絢音就想起了君浩。
這時候,恍惚間,她似乎想起了什麼……
「送……送我回去……」
那是什麼?
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但是,太模糊了,看不清楚……
絢音扶著額頭,她用那手帕擦了擦嘴。
剛才那是什麼?
不是那個老太太。是更早之前的記憶。可是,她忘記了嗎?
車子上出現的那個清晰凹印浮現著。君浩,他難道……是被自己撞死了嗎?之後打電話來的不是他本人嗎?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錯亂的記憶?
「我不要葬在這裡……」
「什麼?」
絢音忽然一把推開了三十四和三十六,吼道:「我絕對不要葬在這裡!」
接著的時間內,她獨自一人在房間內待著。而三十四和三十六,隨時都盯著她,簡直猶如在監視她一般。而這二女,絕對不會和她主動說話,如果詢問她們任何事情,也只會以最簡短的話語回答。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對吧?」
那是,之前她在巴士上詢問而出的那個問題。只是那個問題,戲謔的成分更多,但是此刻,卻是非常認真的了。
在最後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三十四和三十六都是瞪大著眼睛,似乎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更好。
「你們認識那個人嗎?」不等二女作答,她又拋出了新的問題,或者說是……新的「台詞」。
「一個戴著黑色兜帽,身高大約一米七……」
將那兜帽男子的外貌形容了一遍後,她抱著期待的眼神看著那兩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