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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年來,她一直懷著對涅靈的強烈憎恨。記得在當年夢魘院線一戰結束後再一次見到他,就是他已經確認出演該隱,天堂地獄雙方就最後演員名單調整召開磋商會議的時候,在地獄天堂院線開會。當時的涅靈已經因為家族滿門被滅殺而憤懣下成為惡魔,但她卻還以為涅靈早在《回歸伊甸園》中就成為了惡魔。她當時生下了孩子,也知道不可能再和那孩子團聚,因此再度見到涅靈,就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他和阿禮:「你會遭到報應的,涅靈·尤諾菲爾,而你的家族會滅亡,也是你的報應之一!」

    然而或許她自己也不明白,她的恨,也正源於愛。時至今日,她或許都沒發現,那恨意中,其實包含著對阿禮強烈的妒忌!

    雪玉的憤怒吞噬了理智,她絕情的話語也讓涅靈終於明白……要解除這個誤會已經沒有可能,畢竟他現在已經成為真正的惡魔。相戀多年的愛人,竟然對她全無信賴,而相反阿禮在不知道惡魔文字造就靈魂惡魔化的情況下,僅僅憑藉昔日和涅靈在電影中的合作,就對他賦予了無條件的信賴。

    愛情的基礎乃是信任,失去信任,愛亦不復存在……

    她記得,當時和阿禮站在一起的涅靈對她的回答是:「那麼多年……你從未懂我,雪玉。是……如你所見,我是惡魔,今後,我們便是敵人了!」

    回憶在此時戛然而止!雪玉緊咬嘴唇,抬起頭來,看向克萊門廷!

    「王子殿下……」看著眼前這個讓她恨之入骨的涅靈和阿禮生下的孩子,她強忍著內心的憎惡,說道:「求您讓我看一看《天堂地獄》的播映!我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

    月光……她的孩子!二十五年來漫長的思念在此刻噴薄而出,而她現在,只想確認他的安危!

    說到這……她忽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

    (你在說什麼呢?血尋?你是不是聽令狐月光說了什麼胡話?二十五年以前,明明是涅靈貪戀美色,叛變天國陣營,寧可選擇去出演該隱,他當時可是殺了很多人啊!包括芬多爾克家族家主,當時的教皇彼得等!這一切都是我揭發出來的!如果說我誣陷了涅靈,他為什麼不在後來用舊日誓言自證清白……)

    (父親……真是可悲啊……)

    (什……什麼意思?)

    (我只是問你,二十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從沒說你誣陷了涅靈啊。你現在,豈不是做賊心虛,不打自招嗎?)

    (你……血尋,我的意思是,涅靈一直都指控我誣陷他……)

    元清頓時大驚,他本來不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只不過被月光打得只能變成血液,而且面臨恐怖電影的生死危局,心煩意亂下,這才不打自招!

    (當年你對涅靈做了些什麼?你對月光的父親,做了什麼!!!)

    (我沒有!血尋!)

    (你記得我對你說過的那句話嗎?就是母親死在你手上那天。)

    (哪一句……話?)

    (做你的女兒,真的很……累。但其實,我很小的時候,你在我心目中卻是一個……英雄。挫敗了叛徒涅靈的陰謀,阻止了惡魔意圖刺殺夢魘院線精銳演員計劃的英雄。所以我曾經很崇拜你,所以我也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包括你對我說過,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殺戮弱者天經地義,所以必須成為強者才能主宰自我命運。而我也是按照你的話去做的,所以我殺戮比我弱小的人,從未有過罪惡感……)

    (血尋,難道我說的錯了嗎?只有強者凌虐弱者,從未聽聞弱者戰勝強者的!所以……)

    (但,那時候,我遇到了月光……)

    「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就那麼不將人命當一回事麼?」

    意圖用皆滅血陣毀掉整個深夜院線的時候,他站了出來,明明實力不如她,卻依舊發出這振聾發聵的質問。

    (他即使成為強者,卻依舊選擇保護弱者……如果不是他,我活不到今日。他救了奪走他戀人的元家族人,救了……曾經毀掉他家族的兇手的女兒!)

    第八十四章 元口清彥

    對克萊門廷來說,他真的不想再聽這個女人在他面前浪費時間了。即使她跪倒在自己面前,他也並沒有同情。讓她能夠在自己面前說這些話,完全是看在他那位兄長的面子上。

    他聽聞艾莉娜提及過當年的事情。艾莉娜在戈爾迪三世時代,就因為受到路西法王的詛咒變成黑天鵝,一直效忠於浮士德一脈的惡魔王室。路西法死後,她就一直是母親阿禮的心腹。所以她是當年一切的見證者。

    父親當年因為逼上梁山成為惡魔後,對他而言,被所有人誤解和冤枉,已經極為痛苦。然而,昔日戀人對他不信賴,徹底否定他們的愛情,無論他如何辯解都不相信,甚至,他妹妹,也就是克萊門廷的姑姑夏芙薇,以及現實中尤諾菲爾家族的滅亡,她也給予了詛咒,可以說是在父親心頭劃下最深的傷痕。這痛苦讓父親幾乎絕望,他固然痛恨陷害自己的人,但愛人的不信任,讓他體會到愛情的脆弱,昔日的一切甜蜜和對未來的憧憬,盡數被否定,而後化為虛無。這對父親而言,成為了內心的一個龐大的空洞,讓他甚至一度罹患了抑鬱症。在那段時間,是因為母親陪伴在他身邊,才讓他沒有徹底被仇恨和絕望摧垮,能夠繼續相信愛情,繼續地……保有他本性的善良。想到這裡,他就很難對台階下方的這個女子有好臉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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