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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玩意兒?”
“不知道。不過好像是蓄意夾在劇本里的,字條的內容和故意夾在劇本的情況。都很耐人尋味。”
“您何必這麼拐彎抹角的說呢?這分明就是在傳遞訊息嘛。”
“是誰在傳遞訊息?”
“應該是席卡奈達吧。劇本不是他的嗎?”
“就算是他的好了,那他想把這個訊息傳給誰呢?”
“這個嘛……總不會是要傳給您的吧?”
“他沒有理由選我。而且如果是席卡奈達寫的字條,斯威登男爵絕對不會任由它夾在原稿中,原封不動的交給我。他至少會先察看一下。”
“說得也是。”賽蓮咬住下唇。陷入沉思,但想了沒多久,又恢復了一貫爽朗的表情,說,“不論如何,我們要先解讀這些字母的意思。這才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沒錯。至少我們知道這是為了保密,故意不直接寫出來的訊息。從古到今,知識分子研究過各種解讀秘密文件的方法。”
“您是在說密碼。對嗎?”賽蓮坐在桌子對面,很認真的問我,“譬如每隔幾個字母才有一個有意義,或將一串字母以不尋常的方式切斷,或打逗號來代表省略文字,或將本來應該在上面加兩點的字母。故意用德文特有的變母音取代等等。”
“三個字母的單字,像der,die,應該是冠詞吧。”
“不過,這裡出現的三個字母組成的單字。像ZFX、YNZ、WYO,實在看不出什麼共通性。冠詞是以D開頭,所以至少頭一個字母應該一樣吧。”
“所以才需要解碼錶之類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搖籃曲》的樂譜可能就是解碼錶嘍?”
賽蓮用食指指著我,做出“您答應對了”的表情。
“如果這兩份東西是提示,背後隱藏著一個秘密的話……那會是什麼呢?”
“多半是莫扎特死亡的秘密。”
“譬如說什麼?”
“可不可能是他埋葬的地點?”
“找到莫扎特的葬身之處,或許可以增加一個有價值的史跡,但需要為這種事而讓許多人性命受到威脅,甚至一命嗚呼嗎?”
“可是,如果發現遺體,可以證明他是被毒死的呢?”
“你真傻。十八年前的屍體,現在不可能還保存得好好的。就算還剩下骨頭,也無法證明是因中毒而死。”
我心想,就算能證明,如果犯人是宮廷里的有力人士。一般市民也無處申冤。
“莫扎特的死,背後隱藏著一個重大的秘密。這一點無庸置疑。不過。這張字條背後隱藏的訊息,應該是別的東西。”
“您的意思是,莫扎特的死只是一個大陰謀的一部分嗎?真令我刮目相看。”
“為什麼?”
“我還以為您……比較死板,除了音樂之外,完全不動大腦呢。”
“你說得完全正確。”我說著。把《搖籃曲》的樂譜和那張字條並排放在桌上。
“最直截了當的方法,是把歌詞當作解碼錶。字條的第一個字母是R,這可能是暗示歌詞中R後面的字母。”
《搖籃曲》歌詞中最先出現的R,是在第一小節的Prinz,R後面接著的是I。字條的下一個字母是T,歌詞的第五小節中有個Garten,T後面的字母是E……
“噢,有道理。可是如果不是指後面,而是指前面的字母怎麼辦?也可能不是後一個、前一個,而是後三個或前五個。還有……”賽蓮盯著樂譜看了一會兒,搖搖頭,把譜一丟。
“不行啦。字條上有Q和X。但歌詞中根本找不到對應的字母。”
字條中其實還有一個棘手的地方,那就是很多字眼本身是有意義的,如WEGENUED(搖籃曲),MINUS(減)、NEIN(否定)-SCHMACH(恥辱)等。但就算知道這幾個字的意義,依然不知道整張字條在說什麼。
吃完東西,我穿上惟一的那件舊外套。
“您要出門嗎?”
“趁囉嗦的入室弟子來以前。先去散個步吧。”
“您是在邀請我一起去嗎?”
“莫扎特臨終時有誰隨侍在側,至今眾說紛壇,不過大致都包括了妻子康絲坦彩和小姨子蘇菲、弟子蘇斯麥爾、正好造訪的餐廳老闆約瑟夫戴耶、以及醫生。醫生和康絲坦彩問不出名堂,蘇菲在薩爾茲堡,蘇斯麥爾六年前去世。所以只能去問戴耶。”
“您現在要去戴耶的店嗎?”
“你知道地址。不是嗎?”
“嗯。不過。大概不會有什麼收穫。我以前也去問過他。”
“反覆問同樣的問題。如果得到的答案有出入,就表示有問題。警察最擅長這一招。”
“您挺清楚的嘛。”
“年歲不能白長。”
我拍拍費蓮的肩膀。把她向外推,趁著將死貓裝進箱子裡的房東背對我們,溜上大街。
找到肯特納街一一一二號。門口掛著一個相當俗氣的“銀蛇亭”招牌。告訴客人餐廳開在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