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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別再說了。”
每個人都說她是個惡妻,認為莫扎特英年早逝她應該負全責,而且批評她冷血,連莫扎特的葬禮都懶得參加。遺憾的是,她因為深愛莫扎特,寧願忍受中傷,而不願意破壞莫扎特形象的事實,就和許多見不得光的真相一樣。將會隨著時光的流逝。沉澱在歷史的深淵中。
我心想,或許我該對女人重新評價。
馬車在瑪麗亞拯救街前停了下來。
“這不是斯威登男爵的宅邸嗎?”
“是的。明天家具細軟就會被搬出。在那以前,有東西想請您過目。”
管家修茲迎客的眼神中,閃爍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光芒,但我無心探究原因。
“晚安。在拍賣前,我們想看看某樣東西。”
修茲點頭應允康絲坦彩的要求:“裡面請。我還有東西要整理,請自便吧。”
修茲離開後,康絲坦彩適自走進中庭。陽台旁有幾階通往地下室的石階。下去之後可以看到一扇相當堅固的門。
“共濟會員以前就在這裡聚會。”
“你也是會員嗎?”
“怎麼可能?共濟會禁止女人參加。有些分會允許女性加入,但只能當附屬會員。”說著,康絲坦彩掏出鑰匙開門。
“我不知道你還有做小偷的本事。”
“我是從尼森那兒找到,偷偷帶來的。”
“你確信你們的婚姻會幸福嗎?”
借著火柴的光亮,我找到燭台,並在己被煤煙燻黑的牆邊點燃蠟燭。
繼續往下走幾步,來到客廳。
“就算對命運的些微反抗吧,我希望至少有一個人能了解我的心情……除了您,我實在找不到適當的人選。”
客廳的面積不算小,屋頂相當高。冬季時。暖氣費用大概不便宜,打掃起來也不輕鬆吧。我竟開始為屋主提起心來。
牆壁上沒有貓的壁畫,只有蛇與劍組成的浮雕。沿牆擺了一排椅子,在象徵奧西里斯和伊西斯的雕像周圍,堆放著數量頗多的木樽。
講壇的背後繪了一座象徵太陽的高塔。康絲坦彩穿過高塔前方,從一個有厚重門扉的架子上,用雙手抱出一個四方盒子。
她將盒子擺在桌上,打開蓋子。我舉近燭台觀看。
“這是莫扎特的頭蓋骨。”
我連忙將差一點鬆手的燭台放住桌上,心存疑的眼神盯著康絲坦彩。燭光照著她瘦削的臉龐,投射出稜角分明的陰影。
我伸手進木盒,從刨木屑中取出頭蓋骨。
鼻骨下塌,下顎脫離,牙齒大量掉落,從骨頭的形狀很難想像主人生前的長相。整體而言,頭很大,頭形本身沒什麼特別引人注意的地萬,只有耳道比較大。
我對骸骨沒什麼研究。當然無法做任何正確的觀察。
“莫扎特死時,頭便被切下來,一直由共濟會當作聖物暗中保管。連我這個做妻子的都沒法接近……”康絲坦彩眼神渙散的望向空中。口中喃喃開始敘述。
“對於在聖馬克斯立碑,我的態度很消極。因為我知道他最重要的部分不在那裡。連范·坦姆伯爵為莫扎特印下的面模,我也覺得毫無意義、將它棄如敝屐。我按近尼森,就是為了調查亡夫頭蓋骨的下落。”
“結果在這裡找到了?”
“嗯。花了好多年。我真想對那些輕視女性的共濟會老爺誇耀一下女性的堅忍不拔。”
“這個頭蓋骨……你準備怎麼辦?”
“不怎麼辦……明天尼森會把它移到另外一個地方保存。”
“你甘心接受這個結果嗎?”
“女人隨便踏入大老爺們嚴禁女人進入的地方,能有什麼好處?”
“別問這種我答不出來的問題。”
“莫扎特的遺骨到底該如何處理?如果那些男人決定將它當作尊貴不死的象徵來保存。我想我不該偷偷將它藏至別處。”康絲坦彩從我手上接過頭蓋骨,對它凝視良久,“不久我將前往丹麥,帶著這個行李,是無法成行的。”
“說得也是。”
莫扎特的遺骨再度回到木盒中。
“趁修茲沒來以前,我們快出去吧。”我這才想到。
那個素來嚴謹守分的管家,怎麼會怠忽職守,讓夜半訪客四處漫遊呢?就在這時。
樓梯口光線閃動,修茲提著油燈走下來。
“兩位探險遊戲進行得如何?”
“看到一些有趣的東西。”
“有些東西可是不能看的。”
“只不過是一些骨頭罷了。”
“貝多芬先生,我在這棟宅邸服務了五十年。現在男爵過世,他們逼我離開,但我根本無處可去。”
“在這個地方說這種話,好像不太合適。”
“不,非常合適,我打算完成主人的心愿。”
“太好了。”我以開玩笑的口吻一語帶過,但接下來的瞬間。卻不由得緊皺眉頭。
修茲手上握著一把槍。
“這是怎麼回事?”
“我要守住主人想守的秘密,消滅主人打算殺死的人。當然,我個人也無心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