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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建議採取什麼行動嗎?”
貝特考慮了一下,說:“我想目前還不能,我希望先大概了解一下這裡的情形,也許我晚上會再跟你談談,行嗎?”
“那最好。”
“到時候我會對事情有進一步的了解。”
路克仿佛覺得安心了些,其實很多人和貝特督察談話之後,都有這種感覺。
路克看看表,吃午飯前是不是該去看看布麗姬呢?
他想,最好不要。也許韋恩弗利小姐會覺得不好意思不留他吃飯,那或許會給人家很多不便。路克從以往和自己姑姑相處的經驗知道,老小姐往往喜歡在家事上小題大做。他在想,韋恩弗利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別人的姑姑?也許是吧。
路克徒步走到旅館門口時,一個黑色身影勿忙從街上走過來攔住他,喊道:
“菲仕威廉先生。”
“漢伯比太太。”
他上前和她握手。
她說:
“我還以為你走了。”
“不,只是換了住的地方,我現在住在這兒。”
“布麗姬呢?聽說她離開愛許莊園了?”
“是的。”
漢伯比太太嘆口氣。
“我真高興她離開衛棲梧了。”
“喔,不,她還在。事實上,她就住在韋恩弗利小姐家。”
漢伯比太太后退一步,路克驚訝地發現,她顯得非常失望。
“跟何娜瑞亞·韋恩弗利住在一起?為什麼呢?”
“韋恩弗利小姐很客氣,請她玩幾天。”
漢伯比太太打個冷顫,向路克走近一步,拉著他的手說:
“菲仕威廉先生,我知道自己沒權利說什麼。最近我遭到一連串不幸,所以也許忍不住胡思亂想。”
路克溫和地問:
“你想到什麼?”
“我覺得——好邪惡!”
她看看路克,發現他只點點頭,沒提出任何問題,於是又說:
“我一直覺得最近衛棲梧充滿了邪惡的事,而且我敢說,一切都是那個女人引起的。”
路克困惑地說:“那個女人?”
漢伯比太太說:“我相信何娜瑞亞·韋恩弗利是個很邪惡的女人!喔,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可是別忘了以前也沒有人相信拉薇妮亞·貧乏克爾頓的話。可是我和她都有同感。我想她知道的比我更多。你記著,菲仕威廉先生,一個不快樂的女人,能感受到很多可怕的事。”
路克輕輕地說:
“也許是吧。”
漢伯比太太馬上說:
“你不相信?是啊,你有什麼理由相信呢?我永遠忘不了約翰手上綁著繃帶從她家回來的那天,雖然他說沒什麼大不了,只是給抓傷了,可是我——”
她忽然轉身。
“再見,別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我最近有點不對勁。”
路克看著她離開,不知道她為什麼說何娜瑞亞·韋恩弗利是個邪惡的女人。漢伯比醫生和何娜瑞亞·韋恩弗利以往是朋友嗎?漢伯比太太是不是嫉妒她才這麼說?
她怎麼說來著——“也沒有人相信拉薇妮亞·平克爾頓的話。”這麼說,拉薇妮亞·平克爾頓一定跟漢伯比太太談過她心中的猜疑。
路克忽然想起火車上那位老太太憂慮的面容,他仿佛又聽到她用著急的聲音說:‘那個人的眼神’時,臉上的表情也變了,就像清楚地看到什麼東西一樣。路克覺得,那一刻她的臉完全不同了,嘴唇張開,露出牙齒,眼睛裡有一種奇異竊喜的神情。
他忽然想到:可是我不是也在另外一個臉上看過這種表情嗎?——一模一樣的表情,就是最近的事,到底是什麼時候?今天早上,韋恩弗利小姐在莊園起居室就是這樣看布麗姬。
他又突然回憶起另一件事,多年以前,他的蜜爾德姑姑說過:“你知道,親愛的,她看起來像白痴一樣。”那一刻,她原本正常愉快的臉上,也露出痴呆愚蠢的表情。
拉薇妮亞·平克爾頓提到一個男人——不,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那麼,當時她會不會無意間模仿她所看到的表情——一個殺人兇手看著下一個被害者的表情呢?
路克不知不覺加快腳步往韋恩弗利小姐家的方向走去。
他腦子裡有個聲音不斷地說:
“不是男人——她從來沒說是男人。你以為是男人,那是因為你腦子裡一直那麼想,可是她的確從來沒這麼說。噢,天哪,我是不是瘋子?不可能,我只是在胡思亂想,不可能有這種事,根本就不合理嘛!可是我一定要看到布麗姬,一定要知道她平安無事。那對眼睛——那對奇怪的琥珀色眼睛。喔,我瘋了,我一定是瘋了。兇手是惠特費德,一定是他。他自己親口說過的。”
儘管這樣,他還是忘不了平克爾頓小姐那一刻模仿出來的可怕、不正常的表情。
矮小的女傭替他開門,對他的激烈態度有點意外。她說:
“小姐出去了,是韋恩弗利小姐告訴我的。我看看韋恩弗利小姐在不在。”